夕阳西下,橘红的光晕洒向大地,为山谷中错落的民宅披上一层暖光。
外地的来客穿越山谷入口,步入深山中的另一个喧闹的世界。有年幼的孩童迎着人流跑来,张开手臂欢快地高喊。
“欢迎来到烈焰谷!”
小夜跟在红发的人们身后,探头望了望周围的景色。
蜿蜒的河流顺着山谷底部延伸,在色彩浓烈的天空下仿佛正熊熊燃烧着。两三层高的民宅一座座沿河排列,随着谷底错落上升,层层叠叠的尖顶在视野中密布,像一堆小巧玲珑的玩具。
崭新的民宅外部涂抹着五颜六色的高饱和度漆料,尚未因时间流逝而变得暗淡,给单调的深山增加了无数鲜明色彩。
谷中的建筑物并没有像城市那般规整地排列,而是大大小小地散落在山间各处,因无秩序而显得格外有烟火气。石子铺成的小路上人来人往,隐约有鼓声从山谷尽头传来,走在路上的中年汉子也忍不住合着鼓声转起了圈,不小心一头撞在自家的鸭嘴火兽身上,烫得嗷嗷直叫。有年少者不讲究地在路边指挥着宝可梦和友人对战,火苗烧焦了隔壁人家好看的阁楼尖顶,惹得被害者——一个中年妇人像发怒的狮子一样咆哮起来,而惹祸精们早就嘻嘻笑着跑走了。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热衷于看热闹,伫立在山谷之中的小小村落活力十足,丝毫没有刚刚由于地震而被迫搬迁的样子。
“我们回来啦!饭好了没?”巡逻队的成员们迅速融入其中,嘻嘻哈哈地和路边的同族好友打着招呼。火焰之民们都热衷于串门,在工作结束的傍晚更是如此,走着走着便聚集起一群人,各家的晚饭也变成了集体宴会。
烈焰谷的居民们似乎丝毫不觉得一个紫头发的外来者突然出现值得稀奇,对待小夜的态度和对待山间跑跳的儿童并无两样。小夜对山民们的习俗一无所知,险些在入口处就被一户人家拉进屋里吃饭,赶紧手忙脚乱地解释“你们看错了,我不是你们刚染了发的儿子”——或许是外来者的脑回路太过清奇,搞得附近的人齐齐笑出了眼泪。
“呐呐,大姐姐是观光客吗?是观光客吧!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妈妈说我们刚搬了家,所以今年观光客可能不会来了呢。”对小夜道过“欢迎”的小孩缠着外地人喋喋不休。
“当然是我带来的!”勇真绝口不提自己发出了邀请却忘了留地址的糗事,回头道,“小夜,我先去跟爸妈打个招呼,一会来我家吃饭吧!唔……”
他想了想,没轻没重地推了一把红发的友人,搞得少年差点和小夜撞作一团把皮丘挤扁,“阳羽,就拜托你先当一会导游了——拜拜,等会见!”
话音未落,勇真已经行动力十足地跑远了。
被一句话就扣了个导游职务的阳羽无奈地摇摇头,对惊魂未定的皮丘道了个歉。
“丘!”电气小鼠臭着脸,高高扬起了下巴。
小夜眨眨眼,捧起绒毛团递给红发少年,“它的意思是‘摸一摸我就原谅你’。”
“诶?哦……”
阳羽有些懵地接过皮丘,轻轻抚摸它后背上软软的绒毛。小鼠在少年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打起了哈欠。
“抱歉啊,勇真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阳羽对新认识的同龄人露出微笑,“小夜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你想在附近逛一逛吗,还是先休息一下?”
少年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小夜的手臂,一副很希望她先去接受医药箱的洗礼的模样。而小夜本人一点都不想费心去管那个距离自愈还有三十秒的伤口,兴致盎然地表示“那就拜托导游先生带路了”。
南国岛屿上山民们的聚居地与小夜之前走过的所有城市都截然不同。即使算上彼方世界的记忆,眼前的依旧是很新鲜的景色。
两人沿着被映得通红的河流一路前行。不少孩童在他们身旁跑来跑去地追逐打闹,身后还跟着几个吼叫着“混小子快回来吃饭”的成年人。
“其实烈焰谷平时没有这么多人的。”大概是觉得族人们实在太过吵闹,阳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平时大多数族人都在外面工作——比如我的父母现在就在合众地区上班,只有一小部分人留守在这里。不过现在拜火节快到了,所以能请下假来的大家就都回来过节啦。”
“原来如此。”小夜点点头,指向不远处正合着鼓声手舞足蹈的人们,“他们也是在为了拜火节做准备吗?”
“嗯,是在排练祭典时的舞蹈。”阳羽回答道。
正在跳舞的少年少女们年纪都不大。他们的衣服上绣有精致的金红双色花纹,脖颈上挂着鲜艳的羽毛挂饰——似乎和阳羽的是同款。舞者的脸上也描画了复杂的纹样,图案像是古代的图腾,又像是某种玄妙的文字。
小夜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跳舞的人——随后便被“刷拉”一下将脸上的纹样“撕”下来的舞者惊呆了。
“怎么啦?”阳羽疑惑道。
“他、他们脸上的花纹……”小夜一时不知该如何形象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不是画上去的吗?”
“那是纹身贴啦。”阳羽淡定地回答道,“祭典舞者要在脸上描画纹样是我们多年来的传统——不过真的用笔去画就太麻烦了,似乎几十年前的舞者还会那么做?”
“喔……”
小夜被“与世隔绝的深山民族脸上的纹身贴”冲击得有点懵,只好先胡乱地应了几声。
“话说回来,我看到大家似乎都带着模样很相似的羽毛饰品?”
“嗯,那也是我们的传统。”阳羽拽了拽自己的围巾,将颈环上三根摇晃的羽毛更清晰地展露给小夜看,“这是用火焰鸡的羽毛做的——据说在很久以前,火焰之民曾经会使用火焰鸟掉落的羽毛制作饰品呢。”
小夜了然地点头。
此时,两人正好从河边屹立着的高大石板旁走过。石板上的彩绘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色泽开始变得暗淡,但画面轮廓依旧清晰。画中人身穿火焰之民特有的服饰,头带一顶鲜艳的羽冠——那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