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脚下破了洞的布鞋顺手丢了出去。
听闻某人出言不逊,孙远微微一怔,便于此时,一道残影飞来,他随手一拨将其握在手中。少倾,他定睛一看,却见手中握着的是一只破旧草鞋,面色顿时阴沉起来。
女子秀眸闪烁,嘴角泛起一丝戏谑,她看了眼身旁的男子,又看了看昂头挺胸煞是嚣张的小道士,不禁掩笑起来。
“小子找死!”扔掉布鞋,孙远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缓缓抬起森寒的眸子,正欲发作,却见街道前方行人希希,两个道士早已没了踪影。
从来没人敢这般与他说话,如今被人抚了虎须,孙远自是不肯善罢甘休。而其朝着身旁的女子冷笑道:“师妹难道没有丝毫察觉吗?”
女子烟眉微蹙,故作不知,道:“察觉什么?”
孙远冷哼一声,对于师妹的态度不以为然,他摆了摆袖袍,分说道:“那两个道士没有丝毫修为!”
若说师妹不曾察觉,孙远自然不信,而其一边分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勾了勾女子的玉颔。
对于孙远的无礼举动,女子并未动怒,只是微启香唇,讥讽道:“那师兄想要如何。”
如何?孙远收回手指,摸了摸腰间的皮袋,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灵器落入两个蝼蚁手中,自然是暴殄天物。”
说着,孙远留下女子一人,消失在大街之上。
……
自惹怒了那对男女,师徒二人穿过大街小巷,夺路而逃。许久,连他门自己都不晓得跑到了哪里。
前方,门面林立,人影萧条。
“得意赌坊?”看到前方的一处木牌上,写了两个硕大的赌字,李混眼前一亮,不禁来了兴趣。
云阳道长抬头望去,亦看到了赌坊所在,于是乎,他咧嘴怪笑道:“混儿,为师带你去做回真正的男人!”
说着,便带着李混径自快步跑向赌坊。
对于赌坊李混并不陌生,在汾阳镇时,他可没少智斗那些地痞混混,只是来到雍城所见之处与汾阳镇皆是大有不同,故而才心生趣意,想要一探究竟。
而在他印象中,师父也是极为喜欢这些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地方。
思索间,师徒二人已然踏入赌坊。
“来来来——赌大赌小,买定离手啊!”
一进门嘈杂的喊叫便传入耳中,一眼望去,赌坊内乌烟瘴气,空气闷燥,而其屋内不过四五丈的空间,已被衣着各异的人占了个满满,其中还掺杂着许多妇人。
再看赌坊当间,两张凹痕密布的长桌,横在两侧,众人皆围绕在前,压着赌注。
“两位大爷,下注请移步。”
师徒二人站在门口兀自张望,便于此时,一个身形消瘦的尖嘴汉子从旁边走来,他一边躬身,一边引领二人前往另一侧的赌桌。
尖嘴汉子早在第一时间便留意到了师徒二人,他见二人衣着破旧,却身背大包小包,心知人不可貌相,故而察言观色之间,快步上前,将驻足观望的师徒二人彻底拉进赌坊。
眼疾而手快,这是他拉生意的窍门,也是身为赌坊管事的重要手段,没有眼色劲儿,说不得就要喝西北风。
“两位大爷,此桌乃三转一骰,买定离手,童叟无欺。您两位只需要花些小钱,便可消遣心情,所谓小赌怡情便是如此啊。”尖嘴汉子带领着师徒二人来至赌桌跟前,而后分说着赌局的规矩。他一边分说,一边撇开旁人,为其腾出位置。
只是他说的小赌怡情不过是骗骗外行人罢了,哪里有什么小赌怡情?在他看来,一旦入了赌局,就不怕不陷入其中,难以自拔。从他做赌坊管事到现在,还真没见过哪个人,来到得意赌坊还可以全身而退的。
云阳道长趾高气昂,带着李混来到桌前,而其冲着尖嘴汉子说道:“嗯,我们师徒二人初来乍到,不懂啥规矩,但赌钱赌大的,赚钱赚大的,这个道理还是懂得!”
尖嘴汉子小眼一怔,没有听明白云阳道长话中之意。
便在他愣神片刻,却见云阳道长自包裹中掏出一把金银首饰,狠狠拍在赌桌上,说道:“我赌小!”
李混跟在师父左右,看到师父下注,亦是跟着掏出一把珠宝,咧嘴道:“我赌大!”
尖嘴汉子着实被师徒二人的手笔惊得眼角一抽,他混迹赌坊至今,见过不少一掷千金的赌徒,可像眼前这两位,一掷两把金银珠宝的当真少见。
而其小眼眯缝,细细盘算赌桌上的财物,心底暗自约莫了一下,不禁吃了一惊。
桌案上的财物少说有数千两白银,折合黄金小百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