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云阳道长与林泉兀自走在前方,忽而李混拿着水袋,欢快的跑了过来,将水袋递给师父,笑道:“师父,您老一路跋涉辛苦,喝口水解解汗吧。”
云阳道长接过水袋,摸了摸李混的脑袋,称赞道:“混儿越来越懂事了,有你在为师何事都不愁了,呵呵。”
说着,他拔开皮塞,长饮一口。
“嗯……这水很是甘甜,哪里取的?”云阳道长饮过清水,疲乏的脸上闪烁着清爽的红润,他将水袋递给李混,不禁问道。
看着师父将打来的清水一饮而尽,李混笑容满面。他昂着脑袋,得意笑道:“适才路过后头那座高山,我在树林间发现一处幽潭,顺手打了些,拿来孝敬您老人家。”
云阳道长擦拭了下湿润的胡须,眯着眼和蔼一笑,道:“哈哈……倒是混儿有心了……”
得到师父的夸奖,李混得意的回到后方。
走在一侧的林泉此刻神色略显古怪,他督了眼云阳道长,又扫了眼背后的一干弟子,却发现自己亦是走了一晌午,可这么多弟子却没有一人前来送水。想到此处,他不禁连连摇头。
“林掌教,在想什么?”看到林泉一副心不在焉的古怪神色,云阳道长不由得问道。
林泉打破思绪,微微摇头,看向云阳道长正色道:“你收了一个好徒弟。”
云阳道长微微一笑,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旋即扫了眼独自走在身后的徒弟,抚须道:“混儿从小无父无母,我们师徒二人相依为命,说是师徒不如说是父子……”说着,他浑浊的眸子缓缓看向远方的天色。
“父子……”林泉恍然,而其朝着云阳道长抱了抱拳,又古怪道:“既如此,你们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此话并未言明,他少说了两个字,便是脾性二字。实在是一路上诸多事端,皆是师徒二人挑起,怎不叫人无奈。
云阳道长自是听出了某人的言外之意,须臾,他收回目光,双手收回袖袍,负手而立道:“随性随遇岂不是更好?”
随性随遇,林泉皱起剑眉,嘴中默默的念叨着。惹是生非,不知轻重,这算是随性随遇吗。且算是,但性格并非天生,是后天培养的啊。如此肆意放任徒弟作为,来日岂不是坑害了他?
对此林泉不以为意,摇头道:“恕林某见识浅薄,对此不敢苟同。”
云阳道长兀自望着远方,神色莫名闪烁。他长拈胡须,笑道:“性不使然,心郁于世。与其画地自限束缚自己,何不活的潇洒逍遥些呢。”
“性致使然……”林泉神色复杂的看着云阳道长,口中不止的默默回味着他的话。而其心底亦自叹道:跳脱而蛮横的市侩术士,不羁而云淡的得道高人,到底哪个是他呢……
随着众人走出一座又一座高山,此时距离汾阳镇已有了八百里的路程。而越过了荒野群山,接下来的路途便略微坦荡,少了山林,多了广阔土路。
而经此土路再向南二百里左右,便是雍城的地界。
途径土道,路上不少衣着各异的行人或匆匆而去,或缓缓而来。李混看着宽阔土路两侧的过往行人,满是好奇。他好奇汾阳镇外的人,跟镇子的有何不同。
眺望前方,宽敞的土道旁,一颗枯死的老槐树下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体格微胖,头戴四方帽,背后背着一个木制篓箱,此刻正在树下歇息。
李混随着众人往前走着,恰巧来到中年男子身旁。他缓缓停下步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擦着额头汗水,须臾,察觉到了身旁的小道士,不由疑惑道:“小道长,缘何这般盯着我啊。”
“大叔可是出自富贵人家?”李混挠了挠道髻,腼腆问道。
“算是吧。”中年男子微微一怔,沉思良久,而后点了点头道。
“那大叔缘何一人远行呀?”李混又好奇道。
从小长在汾阳镇,李混见过很多富贵人家,出个门莫不是花轿抬着,四竹椅子担着。便是隔着三条巷子,动弹两步都要别人托驼着。此次初来镇外,看到富商豪贾只身一人不畏艰苦远行跋涉,故而很是好奇。
“走商行途自然是一人啊,小道长此言令申某有些困惑啊。”中年男子对于李混莫名其妙的盘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微微拨弄着指间的玉扳指道。
走商行途,有另一个称呼,行脚商。亦是行走于村镇城池之间,倒买倒卖藏品物件,以此换取钱财。
李混恍然颔首,少倾,歉然道:“原来如此,贫道只是好奇为何大叔颇有钱财,却不愿雇个行脚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