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寂静。这一次,却见张家的老太太和老岳父竟是也两眼一翻,一头栽到在地,昏死了过去。
只见庭院当间,随着闷声响起,穆雨生忽而丢下手中宝剑,捂着鼻梁应声后退。与此同时,一颗染了血的核桃掉在了地上。
“啊——”
蹲在地上的穆雨生鼻血横流,而其看着周遭目瞪口呆的众人,一时间羞愧难当。眼看再无脸面留在赵家,他暗自发力,气血攻心,由着自己昏死过去。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便是赵昆都无所适从,而其眼角一阵抽搐,咧了咧嘴。许久,他吸了口凉气,吩咐道:“穆公子累了,快,快去把穆公子扶进厢房歇息!”
堂下观战的小厮愣了半晌,听闻一声呵斥,连忙将昏死在庭院当间的年轻人扶了起来,带离了庭院。
“少侠当真好手段。”徐双玉脂般的脸色复杂无比,她看了一眼佯装无辜的李混。良久,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去了厢房。
比武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邻里贵宾从头到尾皆是一副怔然口呆的神情,随着一个人咽了口唾沫,一群人跟着‘咕咚’咽着唾沫。
梨花剑派的高徒都是这般身手?便是清风观小道士都打不过,还自称名门大派?在场所有人心底都在如此想当然,恐怕杵在堂前的赵昆亦是如此。
比武不欢而散,却无妨碍众人享受美食和欢庆的氛围。回想着适才比武的过程,堂下宾客议论纷纷,有人称赞小道长武功高强,有人则脸色惶恐。
几人欢喜几人忧,说的是在场众人,也是赵昆。一场本可以名扬百里内外的大婚,却落了个不欢而散,而其穆雨生身为梨花剑派高徒,江湖年轻俊杰中的一代翘楚,被人当众打晕在堂院,说出去恐怕没人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去,将此事告知给梨花剑派……”再三思量,赵昆决定将此事告知给梨花剑派的外执,此事瞒是瞒不住的,过了今日必定人尽皆知。只是这么做合不合规矩,他也很纠结。虽说清风观的道士曾授恩于他,但是眼下小道长惹的祸不是一般大啊。
想到此处,赵昆头大如斗。他扫了眼嘈杂热闹的堂院,索然无趣道:“罢了……今日之后,任何事情便与我无关,梨花剑派想要如何就由他们去罢……”
……
明月高挂,汾阳镇灯火明灭,宁静而安详,镇口不时有土狗三两只不停犬吠。
李混直至吃了一天的宴席,这才托着鼓鼓的道袍满载而归。
“这镇东的马二酥,镇西的狮子头当真是两绝啊……啧啧,日后一定要去多多光顾。”李混醉意朦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嘴里嚼着一根稻穗,意犹未尽的点评着白日里吃过的美味佳肴。
清风观,此刻灯火通明,透过没了门板的大门,依稀可见有个老道士正端坐于大殿檐下,耷拉着脑袋打着香甜的鼾声。
上了山坡,李混蹑手蹑脚的探着头,却见师父睡得香甜,而后轻轻的跨过门槛。
此番酒席吃过了头,回返已是三更半夜,若是师父撞到了定然会雷霆大怒的。李混这般想着,轻手轻脚的来至老道士跟前。
他将怀中的烧鸡和美味佳肴一一掏了出来,而后又跑到厢房,晃晃悠悠的抱着卷被褥跑了出来。待被褥给老道士披上后,这才满意离去。
待他离去时,坐在团蒲上的老道士缓缓睁开睡眼,而其看了看满地的美味,又看了看灯火明灭的厢房,枯皱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须臾,他重阖睡眼,继续低头鼾睡起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李混便又如往常一般,随着老道士烧香拜祭。
同样是坚持六七年的传承功课,李混亦是懵懂而勤练。师父只道是,天地有气,始于清朦取自微毫。日月东升,朝落凡夕,当而取之。嗯,就是说天地之间有灵气,而灵气便是清晨最为浓郁,故而要借着拜祭祖师的时候,吸纳天地的灵气为己所用。有句话不是说过嘛,日月同辉,紫气东来,便是如此。
拜祭完祖师爷,老道士挺起平坦的肚皮,大口大口的吸着周遭的新鲜空气,小道士亦是有样学样,虽然吃着空气不管饱,不过总算饭前肚皮有个藉慰。
祭拜完,吸得饱饱的,小道士又去忙碌着劈柴烧饭,而有了昨日的喜宴,今天的饭菜自然是丰盛无比。
柴房内,李混挽着袖子,正在柴房忙得热火朝天,不知何时老道士出现在柴房门口。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李混连忙放下手中的动作,恭敬道:“师父!”
老道士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而其看着灰头土脸的小道士,笑意满满的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出声道:“混儿啊,待吃过饭随我上镇子一趟。”
李混应声点了点头,而后探问道:“师父,咱们去镇子上干嘛呀?”
老道士吃着桌案上的花豆,连啜不止的应付道:“唔,赵老爷家中有些急事,适才派人前来请我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