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只穿了件单衣,外头的雪下得极大。那雪一颗颗地打在我的头上和身上,以前我总觉得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舒服,可是我现在却觉得疼,钻心的疼。
这大雪果然不是好兆头。
我在那跪着,墨儿也在我身边跪着,她总是小声地哭。
我同她说:“墨儿别哭了。”
“我怕小姐你撑不过来!”
我苦笑拧着力气张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等以后啊我还要带你一起翻墙呢!”
后来墨儿擦了擦眼泪,一溜烟就跑了,我知道她肯定是去找楚牧修了,我希望他能快点来,想着能见到他,我似乎又提起了一些精神,心里唯有一丝安慰。
墨儿不敢耽误,一路上都在跑,跑到御花园的时候碰见了千澈。
“千澈,可算找到你们了。”墨儿扒开千澈,“熠王殿下呢?”
“陛下宣殿下进殿,到现在还没出来!”
墨儿拉住千澈,眼泪一个劲地冒出来,“那可怎么办啊,我家小姐被皇后娘娘罚跪,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没人救她她会没命的!”
千澈要进去跟楚牧修传话,又被侍卫拦了下来,“但是殿下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啊!”
陛下抿了一口茶,挑起眼神,“南相女儿没什么大碍吧!”
楚牧修坐在对面:“无碍。”
“这后日南相就要问斩,许大人又偏偏在这时候告了病,你在战场上想必也是见惯了生死,朕思来想去监斩官一职还是六弟你最合适了!”
楚牧修一时失神,多亏眼疾手快要不然茶杯就要掉在地上了。许大人昨日还好好的来上朝,怎么今日就告了病,这明显就是陛下设计好的有意而为之。
先让楚牧修救我,再让我恨他,陛下真的是要赶尽杀绝啊……
“臣弟领命!”楚牧修知道自己的逃不过的,费再多口舌也无济于事。
足足三个时辰,我已经足足跪了三个时辰。这雪就像是天山的瀑布,怎么也下不完。我黑色的头发已经被染成了雪白,就连睫毛上都是雪花。我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泡在冰潭里,身体是刺骨的寒冷,手脚没有知觉,整个人轻飘飘的,我就像是一颗种在雪地里的树,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在撑,用全身最后的力气在撑;我要等,要等他来见我最后一面。
我眼前开始有些模糊,觉得整个皇宫都在打转。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和阿爹在一起的,和宋姑姑在一起的,还有和楚牧修在一起的。那时的我们,那是的他,都是最纯粹的。别人说只有人只有在快死的时候脑子里才回想起很多以前的旧事。那么我呢,我真的快要死了吗?
倒下的那一刻,我是庆幸的,因为我终于可是比阿爹先走一步,我终于不用看到阿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了,我也终于可以不用伤心了。只是我心里有点遗憾,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我眼睛还留着一条缝,朦胧中我看见那人朝我跑过来,忽远忽近,若隐若现,我知道那是他。可我觉得眼皮很重,一瞬间就要盖住我的视线,我想叫他却没有力气张开嘴巴,我伸手握住的不过是一团雪花。我可能真的要走了,这样死去倒也不算狼狈。这世上除了南家几十口人,我唯一对不起又放不下的人便是他。
楚牧修跑过来的时候我半身已经被埋在雪堆里,全身僵硬,睫毛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冰。他脱下披风披在我身上然后用手的拍我的脸,叫着我的名字,可我跟死人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我被楚牧修带回了丞相府,墨儿一路上都在哭,楚牧修把厚厚的被子都盖在我身上,然后急急忙忙叫来郎中。
那郎中替我诊脉,越诊脸色越难看,“殿下,这位小姐受冻时间过长,加之她原先就有体寒之症,体内的活络筋脉已经都被堵死了,如今只能靠针灸打开筋脉!”
楚牧修冲着那郎中怒吼:“那你还等什么,快动手啊!”
郎中手里攥着银针,脸上几分哀愁,“她手脚以及局部皮肤已经被冻成蓝紫色,筋脉也已经堵死,这几针虽说能救她但也是凶多吉少啊!”
“如果不针灸会怎么样?”楚牧修问郎中。
“那她可能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殿下早些定夺,拖一刻就是在赌她的命!”
楚牧修惊魂未定,就连腰间那把剑都掉了下来,他吸了好长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扎,无论怎么我都要救活她。”
墨儿哭得没了声音,跪在楚牧修面前,“殿下,这针不能扎啊,扎下去小姐就命了!”
千澈过去拉墨儿:“墨儿,这针扎下去你家小姐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不扎她可就真没命了!”
墨儿最后来还是低头默认了。
这郎中几针下去,好久我都没有一点反应。郎中捋捋嘴边的胡子,“按说不应该啊,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