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少读了一点书的家伙。
看来,他应该没有生病,八成是饿得。对这样的人,不能直接,太直接,恐怕被误认为是施舍,可能伤了他一个大男人的自尊心。
“噢!您这是要喝水呀!这大清早的,河里的水太凉,喝下去容易坏肚子。这么着吧,我家就在这附近不远处,您跟着我,去家里喝点热水吧!看您这满头的汗,一定生病了吧?那就更不能喝这冷水了!”漂母一边跟韩信说完,一边扯开嗓子对远处的众漂母喊:“他三嫂,帮我照看着点,我回家一会儿。”韩信正准备说:这怎么好意思呢……韩信话还未出口,漂母已经伸手去扶他,他也就不再作声,随着漂母前行而去。
韩信是知礼的人,走到漂母家门口,他说是怕打扰,就在门口等着。漂母笑着说到:“没关系,您到院子里坐吧!我这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老伴早就不在了,儿子也被抓去服役了,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漂母没往下说。
“年轻人,您坐着,我去帮您倒水!”漂母说着,走进了屋子。韩信坐在漂母家院中的凳子上,四下打量了一番:院子不是很大,收拾得一尘不染,甚是干净。
院子四周的篱笆墙看着也有些年头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就在院子中靠近篱笆墙的边上。
这树,绿得可人,正是浓荫如盖,可做乘凉之用的。茅屋虽有些旧,但看上去倒是很结实的样子。
漂母进屋,片刻便出来了。她左手端着一碗水,正冒着热气;右手端着一个碟子,里面盛着馒头。
看见馒头,韩信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
“年轻人,坐、坐、坐……”看见韩信站了起来,漂母笑着说到,
“我这破屋寒舍的,也没什么好招待您的,您就将就着吃些馒头,喝口热水吧!”韩信还是客客气气地推辞了一下,尽管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大娘、这……这怎么可以呢?有水喝就行了……”
“啰嗦什么啊?病了就得保养身子,多少吃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漂母假装嗔怪地说。
韩信便不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一顿。这可是几天来的第一次饱餐。
吃饱了,喝足了,韩信又真诚地感谢了漂母,便辞别了。韩信又去无目的地游走了。
漂母自是又去忙自己的活计了。无所事事,韩信在外面逡巡了一天。第二天,韩信又饿得发慌,他是无处来,又无处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又到了漂母洗衣的河边徘徊。
漂母知道这年轻人有难处,就又招呼韩信到家里,给他以饮食。漂母原本是三五日才去河边浆洗一次的,由于放心不下这困于饮食的年轻人,她竟然一连十多日,天天去河边漂洗。
就这样,韩信得食于漂母十多日。韩信确实也不是什么无赖子,他心中常常也生惭愧:你看这位大娘一把年纪了,日子也不宽裕,我一个大小伙子,整日价靠她的一饭之助才能存活,真是有负这七尺之躯、有愧这男儿之身……这一天,韩信在漂母院中吃过饭后,他对漂母说到:“大娘,打扰了您这许多日子,都不知道如何感谢您才是,他日我若有所成就,我一定会重重地报答您老人家……”韩信吃完这顿饭,他打算从今天起,要开始自谋饮食了。
临走前,韩信觉着总得表示一下才好,他憋了好久,才想出这些话来。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韩信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因为,这个时候,这般景况下,韩信对于自己的人生,还没有半点的底气。
其实,韩信曾经也是自信满满的,但是,这些年来的一事无成,逐渐让他对这人生产生了莫名的恐慌。
漂母听韩信这么一说,勃然于色:“男子汉大丈夫而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难道,一辈子的心思都要用在回报微不足道几顿的饭上吗?”
“我是看着公子您作难,我才给您饭吃的。这天下,谁一辈子会没有个难处?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希望我的儿子在外困饿时,也会有好心人救他一把。”
“年轻人,您不要想着报答啊、报答什么的,我不是为了图报才给您饭吃的!”看见漂母有怒色,仿佛刚才的
“报答”二字侮辱了她的人格,韩信小心地说到:“大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也罢,不是也罢,大娘我是不会计较的。做人要有志气,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地活着!如果您有困难,您可以再来,大娘这儿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总是可以饱你一时之饥的。”漂母的怒色已解,慈和地说到。
韩信辞了漂母,泪水已经涌满眼眶,但是,他强忍着,愣是没让那几滴水珠子滚出来。
韩信心里对自己说到:对!我韩信得像男子汉大丈夫一般地活着!是为:韩信落魄,漂母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