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鞭,又隐隐有小羊羔、小牛犊撒娇的叫唤声,老人家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焦急转而成了舒心的微笑。
麦子经过一个冬天的沉睡,几近枯黄的面庞终于缓过气来了。加上几场及时的好雨,这青青麦苗,更加翠绿可人。节侯更新,很快,又已是麦子扬花的时日了。那淡淡的、几乎看不出的、浅黄色的麦花,就如同细碎的粉末,附着在青青麦穗上,微风一起,很让人担心,这麦花会被风吹散、掉落。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麦海,在风拂过时,泛起层层绿浪,心也会有一种燕子低飞,滑过水面,轻轻一掠时的那种感动。
儿时,我从同学那里讨得一纸蚕种,便把它放在笔盒内。等到春来,见桑树吐芽时,我便兴奋不已,因为蚕宝宝很快就会破卵而出了。每日间,我会把那满是蚕种的纸看上好多次。
终于有一日,发现一只芝麻粒大小、黑黑的蚕宝宝出生了,我便欣喜若狂,每见一个同学或者小伙伴都会告诉他们一声。然后,我还会很关心地问他们:
“你的怎么样,出来了没?”
如果他们说“出来了”,我便会和他们一起欣赏一下他们的蚕宝宝。
如果他们的回答是“没有”,我会带着安慰的口吻、似乎很有经验地说:
“别着急!我的已经出来了,你的很快也会出来的。”
第二天,他的蚕宝宝果然出来了几只,大家又会一起高兴半天。
蚕宝宝刚出来时很小,是不能用手抓的。听大人们说,这蚕宝宝需要用鸡毛轻扫,才可以下蚕纸,我便到处寻找鸡毛。有的小伙伴实在着急时,甚至会偷偷抓住母亲心爱的老母鸡,生生从它身上拔下两三支鸡毛来,分给同学、伙伴。
蚕宝宝小的时候,都是养在笔盒里面。等蚕宝宝长大一点,笔盒就放不下了,我便央求母亲,借她的针线簸箩做蚕床。
每天放学路上,一项重要的事情就是采摘很多桑叶回来。
有时候,夜里醒来,看见桑叶只剩下了叶脉,叶肉全被蚕吃光了,一只只白白胖胖的蚕美人,非常可爱。我问母亲,要不要再换桑叶?母亲说,她已经换过一次了,蚕现在也睡了,我便继续去睡。
听祖母说,蚕是见不得味道的。所以,养蚕的时候,我连葱、蒜等都戒了。偶尔管不住自己,吃了葱、蒜,就强忍着不去看蚕,或者托母亲、姐姐帮我看一眼。
每到日晚,父亲还未从田间归来,母亲便会说:
“去地里看看,快吃晚饭了,你爹怎么还没回来?”
于是,我便又蹦又跳往田里跑去,还未到田里,半路上就碰到了父亲。原来,父亲正在和同村的叔叔在地头谈天。他们把锄头横放地上,坐在各自的锄把上,抽着自卷的烟卷,慢悠悠地说着乡村的家常话。
我喊父亲回家吃晚饭,于是,父亲和同村的叔叔站了起来,扛起锄头,边往家走便继续说着没有叙完的话头。
我跟在父亲和同村的叔叔后面,也慢悠悠地走着。
我们家的虎子(狗名),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不离左右地跟在我身边。
《渭川田家》深得农人之趣。前面的八句,没有经过或亲见过这样情景的人,大概是写不出这样的句子的;当然了,这八句的真实、自然、优美,没有经历过这样实境的人,大约也是无法体会、体验不出的。
诗句已读完,浓浓的诗意还在脑中绵延;
乡村已写完,长长的乡思还在心中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