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该做的事。”
赫云琅神色蓦地凝住。
赫振东接连两次说了同样一句话,意思却不尽相同,他听得明白。
“不用父亲您说,我也会那么做的。”
赫振东侧着身子,冲他摆了摆手。
赫云琅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云琅。”赫振东忽然出声,前所未有的郑重其事。
赫云琅停住,心猛一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我年龄大了,”赫振东声音缓缓,仿佛这句话说完后才让人觉察到,眼前的人今年马上就要步入人生第七十个年头,他停了停,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年龄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k’这个项目本来就是要交给你,我知道赫骏没那个能力,这个做好,嘉亿集团的话语权你就能拿到了。”
赫云琅知道他在铺垫,便没搭话,耐心等着。
果不其然,赫振东这一次停顿了将近半分钟,才把重点讲了出来。
“所以我把人也托付给你了。”
狂跳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情绪平稳了,才慢慢点头,“您放心,我不是您,嘉亿集团和她,我全都要。”
赫振东凌厉的眼神猛地刮向他的脸,赫云琅不畏不惧地和他正面对视,十几秒后,老爷子倒是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很好。”
随即面容又是一肃,告诫他:“如果她出了事,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你。”
赫云琅扭回头拉开门离开。
屋子里转瞬陷入死寂。
赫振东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没拆开的烟来,熟练敲出一支叼在嘴上,打火机擦出火,却是半天都没点燃。
周瑾不让他抽烟,但却总是会在书房的抽屉里放上一盒,两人心照不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的肺部已经承受不住尼古丁了。
前一阵体检,相熟的医生再三警告他,再继续抽下去,不出今年就能归西。
想了想,还是把烟原方不动地放了回去。
又起身走到角落里一个保险箱前,按着密码拧开,这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里头没有钱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泛黄了的老旧信封,他珍而重之地拿了出来。
回到椅子里,好一阵喘气,也不知是年老体衰,还是信封竟有千斤重。
里面有封信,还有一张彩版照片。
信不长,只有一张纸,信纸折痕太深,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碎成几片,好在碳素墨水保存时间长,字迹没那么模糊,他没看信,里面的内容早就看过千百遍,都可以默写下来。
而是捏着那张彩色照片,出了神。
那是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小孩子还在襁褓,脸圆嘟嘟的,也不知道摄影师是怎么逗的他,定格的瞬间,居然是在冲着镜头咧嘴笑。
女人像是刚出月子,脸色瞧着还是有些憔悴,原本姣好的身材被十月怀胎拖累,怎么看怎么虚,她年龄不小,又生了小孩,也没什么好条件,恢复起来肯定极其困难。
赫振东默默回想,好像她这辈子,到死,也没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