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玉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夫人,您是怎么了?”
正说着,她已掀帘走了进来,将桌子上的油灯点着,四周瞬间亮了起来。
靖雯一头冷汗,脸色惨白,放佛还没有从那梦中醒来。
“夫人可是做了噩梦?”
靖雯摇了摇头,此时她也想不起来刚才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好像很恐怖,至于为什么恐怖,想不起来了。
“现在几时了?”
怜玉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漏沙,说道:“夫人,差不多寅时了。”
靖雯伸出一口气,摆了摆手:“你去睡吧,灯就亮着吧。”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她睡不着了。
怜玉称是,又回了外室的榻上继续昏睡。
靖雯重新躺下,看着头顶的床顶帘发愣。
今日,就到了她下葬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家姐可从苏州赶来了吗?能看到她最后一眼吗?
等她的尸体下葬后,那些害她的人要怎么查呢?
现如今别说出这王府,就连出了这昭玉院,她都寸步难行。
上次被吴嬷嬷使了下马威后,她就决定先躲着,看看这原本的身子在这府里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现在让她疑惑的是,作为妾氏,她本该有两名一等丫鬟,三名二等丫鬟,其他打杂的八名。
如今听青竹说的,明欢原本是她的一等丫鬟,被她打发了去做了粗使丫鬟。
一等丫鬟也只剩下青竹一人。
可如今她的二等丫鬟竟也只有一个。
粗使丫鬟四个,加上明欢才五个。
算下来,竟然少了六个丫鬟,两个多月来,没一人再这事上提一句。
看着情形,分配奴婢这事,应由吴嬷嬷掌管,作为府里唯一的妾氏,就不信她看不到。
想来那病王爷本就是男子,再加上病弱,也没心思管这内院的芝麻小事。
这下子,她可找谁做主去。
想不到诺大的王府,她竟找不到一个靠山。
靖雯苦笑,想想活了两世,自己竟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人支撑。
原本在祁府,虽说没人欺负,但也没有多少疼爱,爹爹在前些年还能抱抱她,询问一下功课,可自从姨母有了子嗣,生下祁亦轩后,她就见心思都用在了他的小儿身上。
家姐远嫁,爹爹不宠,姨母不喜,姨娘打压。
如今想想,能活到十六岁,自己还真是命大呢。
如今又进了宸王府。
夫君是个病王爷,自己都不到何时就归西了,又有什么心思在意她的死活。
吴嬷嬷一手称大,也没人敢说不。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忍气吞声,得过且过吗?
胡思乱想直到外面的天色渐明。
她起了身,将油灯吹灭。
自己换了身衣裳,披着长发,未梳洗打扮。
开了木窗,清晨,寒风扑面,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外面灰蒙蒙的一片,阳光还未从东方升起。
她附在窗前,冲着外面发呆,直至青竹起身来敲门。
让她起床洗漱。
整理好了妆容,外面却没有饭食送过来。
青竹不由疑惑,平时这时候饭食应该送来的,怎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她出了房门,喊了声外面的二等丫鬟怜玉,本想让她去问问怎么回事。
就听到外面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可是青竹妹妹。”
说完,昭玉院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桃粉色的丫鬟。
面容靓丽,身材高挑,涂了胭脂,面如桃红。
青竹一愣,忙笑着迎了上去。
“原来是君桃姐姐,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是咱家王爷刚从宫里回来,让奴婢来请夫人去偏堂用膳。”
这君桃本是殷明宸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吴嬷嬷将她安排在病王爷身边,一是为了照顾他病弱的身子,二也是为了让她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平时王爷有事也是君桃差下面的人去办,还是极少事情需要君桃亲自去做。
特别是请去用膳的小事。
怎么还需要她亲自来请。
坐在屋里看书的靖雯听到门外的声音,已经迈步走了出来。
看到满面笑意的陌生女子,她微微一愣。
这位又是谁?看这打扮,不像是普通的丫鬟。
君桃见到靖雯,笑着行了个礼:“君桃拜见夫人。”
靖雯笑着点了下头。
收拾一番,跟着她去偏堂。
半路上,君桃在前面领路,靖雯在后面,越看心里越惊。
这君桃的仪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大丫鬟该表现出来,反而像是府门里的大家小姐。
靖雯不动声色的将她打量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