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疏影立马换了一副神情。
她的眼睛里含着一汪水雾,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我见犹怜。
一只手怯生生地揪着纪云程的袖口,她低下头用哽咽的语气说道:“……他欺负我。他骂我是野鸡外围,还要我给他道歉。”
纪云程先是一怔——他从未听过她以这种语气,委屈的、撒娇的、求他做主的。
齐若妃及时开口,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纪云程立刻就明白了——
卫疏影这是狐假虎威呢。
他不动声色地:“是么?”
卫疏影点头,随着点头的幅度,一颗眼泪啪地掉下来:“我倒没有怎么生气,但是,他骂我是野鸡的话,那您是什么?养鸡专业户吗?太侮辱您了!”
养鸡专业户?
齐若妃差点笑出声,望向卫疏影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卫疏影回她了一个心有灵犀的眼神。
纪云程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女人私下的小动作,风轻云淡地望向张总。
张总听卫疏影说了这么一番话,头皮都要炸了。
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明明是她自己想要置他于死地,却非要拐个弯,把纪云程推到前面当枪使!
他谄媚地说道:“纪少,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啊!我并不知道她是您的人……可别伤了和气。”
纪云程向来心如明镜,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张总强行说服自己镇定下来。
“不管怎么说,是疏影先插手了这件事,我代她给张总您赔个不是。”纪云程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口中说着赔礼道歉,脸上却是冷淡自持之色,没多少诚意。
张总脸都吓白了:“岂敢岂敢!是我唐突了这位小姐,我该道歉才是。”
让纪云程给他道歉?这是折他的寿!
纪云程深深地看了卫疏影一眼,又道:“他道歉了,你可原谅他?”
卫疏影偏过脸,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就像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妃子,飞扬跋扈刁蛮任性,那也没什么,反正有人宠着。
纪云程也不戳穿她,只对张总说:“你瞧,她不乐意呢。”
张总的脸上赤橙红绿紫各种颜色交替变幻,好不精彩。
终于,他吭哧哼哧讷讷问道:“那……这位小姐,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啊?”
“消气啊?”卫疏影眼珠一转,拿起茶几上摆放的几瓶烈酒,砰地放在张总面前,“那你喝完这些吧。”
喜欢强迫别人喝酒是吧?
那就让你自己尝尝被强迫灌酒的滋味咯。
张总为难地看了看那几瓶酒,其中有一瓶还是伏特加,喝完这些恐怕就要上医院去,但是——
他望了望纪云程淡漠的脸色,更不敢求饶。
因为纪云程先给他道了歉,这分明是以退为进,将他一军,他现在又怎敢得寸进尺?
这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都是腹黑货!
张总只得认栽,闭眼把桌上的几瓶酒干了。
卫疏影还在一旁鼓掌,说风凉话:“好酒量!张总好气魄!”
能活活把人气死。
张总勉强喝完,脸都绿了。
“走了。”卫疏影欣赏了一出好戏,拍了拍手,溜之大吉。
至于张总,灌了满肚子烈酒,没多大一会儿,就吐了满地,闹得动静蛮大,最后叫救护车抬走了,狼狈收场。
卫疏影丝毫不心虚。
惹了她,就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落个颜面扫地的下场。
她出了口恶气,心情好了不少,坐在餐桌前捡小蛋糕吃。
过了一会儿,纪云程走过来。
卫疏影慵懒地问:“结束了吗?”
参加宴会真是浪费生命。
纪云程却没有回答她,向一边的男人介绍道:“周导,这就是卫疏影。”
周正明年约五十岁,两鬓微白,身形偏瘦,看上去朴实无华。
他笑着说:“刚才就已经见识过了。纪少从哪儿弄来的这么有趣的孩子?”
纪云程但笑不语。
卫疏影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个:“有什么事吗?”
这俩人跟人贩子似的,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我是周正明导演,你不要紧张……”周正明坐下来跟她客套了几句,说出了最终目的,“我有一个新电影的剧本,觉得你挺适合其中的女三号,你感不感兴趣呢?”
卫疏影一头雾水,下意识地看向纪云程。
纪云程:“还不快谢谢周导。”
谢什么?
“可我不会演戏啊。”卫疏影拒绝。
周正明道:“此言差矣,卫小姐刚才跟那位张总打擂台,就很会演戏嘛。”
“这……”卫疏影哑然,不过,她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感兴趣,周导您还是另请他人吧。”
周正明一愣,转头看向纪云程,征求他的意见:“纪少,卫小姐看来不太领情啊。”
卫疏影挑眉。
是纪云程让她拍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