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条人命,怕是大理寺卿和顾成业的友谊也要走到头了。
顾之棠觉得,以石向荣的脑子肯定理解不了如此深奥的问题,于是只好摸摸他的头,说:“不可冲动行事。”
石向荣不了解她的良苦用心,还是一脸兴奋的模样。他看见不远处摆着的石臼,拍拍胸口,豪气道:“我给你看看我的力气。”
说着屁颠屁颠跑过去,气沉丹田,大喝一声,一手一个石臼就被他轻而易举的举起来。
又接着大喝一声,举着石臼绕着院子跑。
跑啊跑,似乎跟顾之棠作对似的,正好三十圈。
……顾之棠还能说什么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再度看向石向荣时,目中满是羡慕。
石向荣喘着气,停在顾之棠面前,一脸骄傲。“四、四郎,我、我还能……再跑跑……”
“……不,你别跑了,我爹看了会流泪。”
石向荣总是很听话的,顾之棠让他别跑,他果真停下来了。
而后在一旁,气喘吁吁的看着顾之棠走到石臼前,扎了个马步,然后打算把石臼抬起来。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脸色都涨得通红,但是——
提啊提,就是提不起来啊!
顾之棠一屁股坐在地上,叹气,变得很丧气。
果然做不了一个冲锋在前,单手取人项上人头的铁血将军了。
剩下的,就只有儒将一条路可走了。
顾将军,我对不起你,我既不能力能扛鼎,也不能勇猛杀敌,更不能夜御数女雄风大振,我给你丢脸了。
顾之棠捂脸。
过了片刻后,顾之棠抬起头来,目光坚定道:“我要进太学!我要去找最好的老师!上最好的学监!成为最厉害的男人!”
石向荣一惊,吓得结巴了:“四、四郎……你怎么突然就变得奋发图强了?不是说好了要与我混吃等死,万事不愁吗?”
顾之棠鄙视的看他,义正言辞道:“纨绔终究不是正途,我顾之棠是不可能在我爹百年之后流落街头凄凄惨惨的。我不仅要继承家业,还要把家业发扬光大!”
这一番话,如同迎头棒喝,石向荣被他爹揍了那么久都不开窍,此时却突然愣住了。
他脸色憋得通红,支吾道:“话虽如此,但是四郎你……你为何变得如此拼命?以后就算流落街头,有我一口饭吃,就断断不会饿着四郎的。”
这话虽然说得肉麻恶心,但是顾之棠听了却颇为受用,满意的点点头。
至于为何变得如此拼命嘛……
她侧过脸,把目光投向了天边的流云上,看着晚霞灿烂夺目,仿若要烧起来一样,轻声道:“我看上了一个人,想与他一较高下。”
看上了一个怎么都拿不下的人。像天边的流云一样,光彩夺目,流光四溢,比这世上最美的景色还要迷人。
只是从来都不曾为她稍微停一停脚步。
她拼尽全力,不顾一切爱上的人,到头来,不过大梦一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