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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祸(上)

的头,并无伤处,于是吩咐部曲:“你们几个,把她的尸体翻过来。”

    上前来两个人高马大的部曲,将采芹的尸体翻了个身,果然就见她后脑勺处一块血坑,谢徵看了个清楚,蹙眉道:“果然如此!”

    桓陵细看采芹伤处,道:“看来采芹是被人砸死,抛尸于此的。”

    曾琼林站在桓陵身后,环顾四周,将整个小院子都打量了一遍,而后说道:“这个院子,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来,将采芹抛尸于此,必定是府上的人。”

    玉枝吞吞吐吐的说:“可采芹在府上,也没什么仇家呀……”

    空气中弥漫着尸臭味,着实令人作呕,谢徵捂着鼻子,本能的往后躲闪了几步,正好退到了后面的石板路上,她道:“这尸体在水里头泡了怕也不止一两日,分辨不出她是什么时候死的,这案子,便也不好查了。”

    桓陵亦转身走到石板路上,站在谢徵身侧,问道:“不管怎么说,采芹死在侯府,她的后事,我总归要差人好生料理一下。”

    谢徵叹了一声,道:“她是我的丫头,后事,我来安排,不过这案子还得劳烦县侯了。”

    桓陵微微颔首,谢徵这才转身离去,一路带着愁思回到雅竹苑,径直奔着凉亭去了,偏在登上凉亭的台阶时,留意到绣着木槿花的鞋头上,沾染了红沙泥。

    谢徵一向极爱干净,见鞋头脏了,当下就转身要回房去换,转身之时陡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低头看了看玉枝的脚,鞋上也同样沾上了红沙泥。

    “玉枝,这红沙泥,是方才在池塘边沾上的吧?”

    玉枝低头看了眼,道:“是,这红沙泥,也就池塘边才有,可弄脏了鞋子却不好清洗,所以,平日里少有人去。”

    谢徵听至此,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也不着急去换鞋子了,反而是气势汹汹的奔着西跨院去了,走到谢缕房门口,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此时谢缕正坐在书案前发愣,陡然一声响,惊得他跳了起来,站在书案前冲谢徵喝道:“你发什么疯!吃错药了你!”

    谢徵站在门内,一声不吭的看着他,虽是沉默,可目中杀气,却叫谢缕浑身发颤,谢缕愣了一下,态度终于还是缓和了,支支吾吾的说:“你……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呢,这一下踹得,就差没把门给踢飞了……”

    与之同时,住在耳房的尤校听闻巨响亦是匆忙赶来,见谢徵在里头发怒,便只站在屋外。

    谢徵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说:“采芹死了。”

    “采……采芹死了?”谢缕纵然装作一副吃惊模样,可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心虚。

    “你装什么装,人是你杀的,”谢徵说着,就朝谢缕走近了两步。

    话音落下,玉枝与尤校皆已愣住,谢缕亦是怔怔道:“你……你你你胡说什么你,我跟采芹这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她。”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谢徵依然异常的冷静,她道:“是不是,她撞破了什么?”

    谢缕紧张得直眨眼睛,他忙争辩道:“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有杀她!”

    “好,那你鞋子上的红沙泥,你又作何解释?”谢徵垂眸盯着他鞋头上的红泥印。

    玉枝恍然大悟,谢缕却仍在辩解:“这……这是我在外头弄上的。”

    “是么?尤校天天都跟着你,他鞋子上为何没有?”谢徵自知尤校就站在门口,却自信得并未回头看他。

    谢缕这下便无话可说了,眼下他浑身无力,一下就瘫坐在身后胡凳上,吊儿郎当的说:“死一个丫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谢缕终于承认了,谢徵不由得冷笑一声,谢缕随后就道:“妹妹啊,我到底还是你的哥哥,难不成,你要为了一个小丫鬟同哥哥我反目成仇?”

    谢徵未语,谢缕紧接着便怪声怪气的说:“你可别忘了,咱们兄妹两个,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你威胁我?”谢徵冷着脸,谢缕此刻也不再惧怕她了,起身直言:“给我准备一千两纹银,我要离开建康。”

    谢徵哂笑,她在屋中踱步,言道:“我平生最恨别人威胁我,谢缕,若不是你有恩于我,别说一千两,就是一文钱,我也不会给你。”

    听谢徵言外之意,这钱,算是到手了,谢缕得意洋洋的笑出了声,谢徵剜了他一眼,这便唤了玉枝一声,给她使了个眼色,玉枝会意,满不情愿的取了银子来。

    本以为谢缕会就此罢手,谁知他欲壑难填,贪得无厌,竟又说:“还有,红文馆那个花魁娘子,我看上了,我要带她一起走,你再给我拿五百两来,我要替她赎身。”

    他说得理直气壮,脸都不红一下。

    玉枝甚是恼火,斥道:“你别得寸进尺!”

    “玉枝,”谢徵冷冰冰的唤了她一声,只道:“依了他。”

    玉枝闻言,只好又去取了五百两来,不客气的丢在谢缕面前的书案上,谢缕拿起钱袋掂量了一下,这便要出去,谢徵转身望着他出了门,又怕他惹是非,忙给尤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去。

    红文馆外头停着吴郡顾氏的牛车,谢缕来时瞧见了,却因不识字,并未认出那是顾九郎的车。

    他到了红文馆,也不去同那花魁娘子提赎身之事,进门便去找了鸨儿,钱袋往人跟前一丢,就道:“五百两,老子今儿要带怜儿走!”

    鸨儿见钱眼开,却拎了另一个更鼓更重的钱袋出来,向谢缕赔了笑脸,说道:“谢郎君啊,您今日来得可不凑巧,怜儿那丫头,刚让顾家九郎赎了身。”

    “什么?”谢缕大惊,就仰起头往花魁娘子的屋子看了一眼,就见那屋门还敞着,他忙问:“她人呢?”

    说话间,鸨儿正将谢缕的钱袋往外推,听谢缕问话,忙又伸手指了指花魁娘子的房间,讪笑道:“在屋里收拾东西呢,顾家九郎也在。”

    谢缕火冒三丈,当下就撸起袖子往楼上走,嘴里头叫骂:“小兔崽子,敢跟老子抢女人,真是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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