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家,吃尽了苦头才挣来了今天的事业,偏又摊上这么一个老公。可我不是因为可怜她才希望贷款给她的。凌总,我觉得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就冲她对员工的情义,也干不出赖账的事儿。再说了,现在再难,能有她刚创业的时候难?那时候她都咬牙挺过来了,这次的风波也一定能安然渡过。凌总,说句自私的话,咱们这次不帮她一把,风水轮流转,等将来她东山再起了,咱们再想合作,可就没机会了!”
凌榆雁见霍朗十分坚持,微微有些动容。澳琪的材料她都看了,而且同霍朗一样,也在网上收集了许多其他信息。说心里话,她也觉得这次给澳琪放款没有问题,起码风险可控。可她不是霍朗,在华信待了这几年,深知放一笔贷款可不是简单的事。不但要通过总行设计的各种模型测试,还要符合上上下下业务人员的主观判断,并不是哪个人说一声同意,就能成的。
可是,凌榆雁又看了看一脸倔强的霍朗,她原本打算让沈文睿出份不同意放款的报告就算了,现在却改了主意。
“这样吧,你现在回去写份报告,把你同意放款的理由都列出来,明天早上给我。”
“凌总,你同意放款了?”霍朗大喜过望。
“我没有权利决定放不放款,不过明天会开会讨论这件事,汇总各方面意见,我尽量争取。”凌榆雁轻笑道。
“好,谢谢凌总,我这就去写!”霍朗说服了凌榆雁,心里实在高兴,猛然起身,碰倒了椅子,又手忙脚乱地扶起来:“明天一上班我就给你!”说着冲了出去,居然没有忘记帮凌榆雁关门。
凌榆雁看着被霍朗小心关上的门若有所思。她虽然给了霍朗一个希望,心里却明白,这个希望有多么渺茫。
别说她现在不分管融资了,就是继续分管,并且同意放款,最终的决定权,也不在她手里。
而且今年形势不大好,各个支行压力都很大,任务都完不成了,要是再来一笔收不回来的贷款,钱江支行的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出于这种考虑,澳琪就是有一丁点的违约风险,他们都不敢放款的。更何况,张伟对于蒋芸和澳琪来说,简直就是一枚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一笔债务?蒋芸自己不也说了,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还多少钱。
凌榆雁摇头苦笑,明天的会议,大概率只是走个过场,自己之所以同意尽力争取,也不过是因为心里那一点与霍朗相同的直觉:蒋芸确实不是那种欠债不还的人。而霍朗的一番坚持,又加深了这种直觉。
对于凌榆雁让他写的报告,霍朗拿出了写毕业论文的劲头。先是扬扬洒洒地写了四张纸,写完看了看,又觉得内容太多,重点不突出,光看都要半天,怎么能拿着在会议上汇报呢?于是又开始大删特删,只剩下一张纸。再读一遍,好像又太简单了,似乎许多内容都没有说清楚,还得再加点。纠结来纠结去,等最终成稿的时候,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因为要为开会做准备,第二天,凌榆雁到办公室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早一些,从开车进入华信停车场,到上到九楼,除了保安,一个人也没碰见。可到了办公室,却见霍朗在门口的沙发上坐着,正盯着手里几张纸发呆。
“你是一大早就来了,还是夜里就没回去?”凌榆雁见霍朗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下面一大片鸦青,忍不住问道。
“太晚了,就没回去。”霍朗说着,打了个哈欠。
凌榆雁伸出手,冲着霍朗手里的几张纸:“这是给我的吧?”
霍朗忙双手递过去:“是的是的,凌总你看,我一共准备了两份。一份简明扼要的,你可以在会上直接拿着念,另一份详细些的,要是有人问问题,就可以拿这份回答,重点我都标出来了,很好找的!”
凌榆雁没想到霍朗这么周到,略微惊讶地打量了他两眼,倒把霍朗看得心慌:“凌总,我做得不对?”
“不,很好。”凌榆雁微微一笑:“我先看看,你去歇会儿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霍朗答应了一声,却跟着凌榆雁进了办公室:“我就在这儿等着吧,有什么要改的,现在就能改。”
凌榆雁知道他上心,也不赶他,由着他等着,把手里的材料看了一遍,停了停,又看了一遍。
霍朗惴惴不安:“凌总,是不是我写的不好?”
“不是,你写的很好。”凌榆雁抬起头,微笑道:“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是不是诉状都是这么写的?”嘴里开着玩笑,心中却惊叹霍朗的逻辑归纳能力。别说实习生了,很多工作了几年的老员工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霍朗不期然听到了凌榆雁的赞扬,囧得耳朵都红了,凌榆雁便笑:“不用改了,你回去休息吧,等开了会,我通知你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