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来自凉城的消息。
“安华夫人临盆在际!”
来人是沈元丰安排保护阿杏的亲随。他气喘吁吁地说:“夫人本吩咐我们不准将消息传递与将军,怕打扰到你,可是……”亲随露出焦急之色。
沈元丰心一紧,连忙问道:“可是什么!”
“稳婆说夫人胎位不好,怕是难产!痛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出来,雪妃娘娘这才瞒着夫人让小人来通知将军!”
“什么!”沈元丰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即便如疯了一般。冲向帐外的一匹马,跳上马后快马加鞭地向着凉城的方向冲去。
凉城,城守府
痛,无边无尽的痛
汗水已经浸湿了她身上的衣衫,
阿杏不知痛了多久,可是她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小腹处的痛苦就会排山倒海的吞没她
“阿杏,阿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这么多的困苦都没有压倒你,这一次,你也一定能够平安度过!”
阿杏的旁边,巧莹握住她的手,一边哭一边说。
阿杏睁大了眼睛看着床顶,帐幔上祥云的花纹,一条一条,似乎永无止尽。
“又是腿,又是腿!”双腿处响起稳婆焦急而又担忧的声音。
接着便是雪妃的哭泣声,“阿杏,阿杏,你要坚持住,元丰就快回来了!”
阿杏感觉到稳婆将孩子的腿小心地塞入她的身下,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阿杏紧紧地抓住床单,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充血。她张开嘴,发出几声呜咽,长时间的喊叫已经让她喉咙嘶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巧莹再也受不了眼前的一幕,捂住嘴哭着跑了出去。却恰好碰到沈元丰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巧莹飞奔过去,着急地抓住他的衣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将军……将军……你快去看看阿杏吧!”
沈元丰见此情景,眼前发黑,跌跌撞撞地跑向屋子里
门前的仆妇拦住她。“将军,血污之地,男人进去不吉利!”
沈元丰一声大喝:“滚开!”双眼竟是一片赤红,仆妇吓倒在地。
沈元丰推门进去。
满屋的血腥之气,阿杏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脸色煞白,双腿间斑斑血迹。
雪妃看到他连忙迎上来,她的双眼红肿,神色凄楚,她将他拉到一边,流着泪小声说:“稳婆说大小只能保一个,问我们保大还是保小,再迟只怕大小都保不住了!”
沈元丰心似被人重重一击,堂堂男儿泪水却如泉水一般涌出来。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阿杏的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声:“阿杏……”
阿杏转过头来看着他,片刻之后才似将他认出来,“元丰……”
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
“孩子……”
“孩子很好。”
阿杏看着他,艰难地说:“不要……放弃孩子……我昨天还感觉他在动,他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沈元丰心如刀割般,“阿杏,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阿杏摇摇头,想哭却哭不出,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干涩的字眼:“不要……不要……”她的手捂住肚子,紧紧的紧紧的护住。
沈元丰流着泪拿开她的手,然后看着稳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保……保大人……”想起之前他贴在阿杏的肚子上感觉到的胎动,想起孩子无意间踢到他的一脚,心就像被割开一块般,刻骨铭心的疼。
稳婆点点头,拿过一把大剪子,向着阿杏的下身而去。
阿杏死命地挣扎,无声的嘶吼,却被沈元丰紧紧地抱住,无法动弹,却感觉到他的泪水浸透她的衣衫,滚烫滚烫的,烫疼了她的心。
可就在这时,巧英忽然推门而入,神情激动,她冲过去推开正欲下手的稳婆,然后对看着她的沈元丰说:“沈将军,阿杏有救了,这个师太说可以救阿杏姑娘!”
随着一声木鱼响,一名头发全白的尼姑走了进来。身穿灰袍,神情庄严肃穆
“阿弥陀佛,最后一难将要渡过,我佛慈悲,最后一难由贫尼祝施主一臂之力。”
说完先走到阿杏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塞入阿杏的口中。阿杏吞下后,只觉丹田处升起一股热量,这股热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很快阿杏便觉全身又重新充满力量。
师太又伸手在阿杏的腹部抚摸了一阵,掌心灼热,透过皮肤传递到腹部中,阿杏感觉到附中的孩子微微动了动。
师太深吸一口气,额头渗出汗滴,然后转过头对阿杏说:“待会感觉到痛就使力,能不能保住孩子就看你的意志力了!”
阿杏点点头,抓住沈元丰的手,沈元丰抱紧她,在她的脸颊处轻轻一吻,说:“阿杏,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他抓紧她的手,似乎要传给她力量。
没多久,熟悉的痛苦又传来,阿杏皱紧眉,痛苦地呻吟。沈元丰见她脸上白如纸,豆大的汗滴直往外冒,恨不得代替她承受这种痛苦。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鼓励她:“阿杏,用力,用力。”
我一定可以的,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
阿杏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
“出来了,出来的,先见头,先见头!”稳婆惊喜交加地叫道。
没过多久,便传来“哇”的一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