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雪骤停,明媚的阳光将皇宫照得熠熠生辉,一个宫裝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袅袅娜娜地朝南书房走去。
少女十五六岁,生得明眸皓齿,青春靓丽,尤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两颗耀眼的明珠,扑闪扑闪的,似是会说话一般。
“奴婢见过栖霞公主!”
她似一只雀跃的百灵,自由翱翔在深宫之中,有宦官宫女见到她,连忙向她下拜行礼。
“起来吧,地上凉。”
少女莞尔一笑,似是春风拂面,一转身,窈窕的身姿翩跹而过,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一日不是大朝会,皇帝一早便在南书房批阅奏折,可不知道是谁惹得皇帝不快,不但送内阁票拟的两位阁老被骂了出来,就连例行问安的太子也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栖霞公主来到南书房的时候,两个小黄门正端着一盏摔碎的瓷杯,愁眉苦脸地从里面退了出来,一见到她便是一阵苦笑。
“奴婢见过公主,您终于来了,圣上正发火呢?”
“所为何事?”
栖霞公主一捋青丝,好奇地问到。
那小黄门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您快进去看看吧,兴许圣上见到您就消气了。”
栖霞公主对那小黄门点点头,略一犹豫,推开了南书房的大门。
“不是说了别来扰朕么?怎么……”
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宏威皇帝顿时大怒,可抬头见到进来的是栖霞公主,却顿时没了火气。
“青梧来了?快过来让朕瞧瞧,听说这几日你都玩疯了,都是大姑娘了,怎的还是这般调皮?”
在栖霞公主面前,威武的宏威皇帝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父亲,慈爱地对着她连连招手。
栖霞公主朝他做了个鬼脸,慢慢走到他的身边道:“父皇又生什么气,气大伤身呢。”
听她提起此事,皇帝脸上顿时闪过一阵阴霾,冷哼道:“好东西谁都想要,可朕不给的,谁也不能动心思,偏偏就是有人不开眼,管朕伸手要东西。”
“哦,谁这么大胆子?”
栖霞公主笑嘻嘻地朝桌上一看,只见一篇打开的奏折上写满了漂亮的蝇头小楷,意思大概是想请皇帝做主,将一个叫徐锐的人许给自家女儿。
她目光一转,再看地上还有几封奏折被撕得稀巴烂,上面也隐隐有徐锐二字。
栖霞公主心中有数,笑道:“该不会是父皇种了一片自留地,还没结果子,便被人惦记上了吧?”
宏威皇帝一愣,轻轻一拍栖霞公主的屁股,笑骂道:“小姑娘家家,成天跟谁学的这些东西。”
皇帝劲道不弱,栖霞公主吃痛,揉着屁股,嘟嘴道:“那女儿说得对不对嘛?”
皇帝冷哼一声道:“意思是这个意思,朕看上的人,自己还没用,他们看出些苗头,就想拉到自家去,哼,真是打得好算盘!”
栖霞公主笑道:“既然如此,那父皇何不将此人请进宫来,耳提面命一翻?只要他自己不松口,谁还能强行捉了他不成?”
皇帝摆摆手道:“你不懂,此人十分特殊,就算朕真的把他请进来,他也未必就会乖乖听话,这便像是熬鹰,得慢慢磨掉他的锐气,用着才会顺手。”
栖霞公主一愣:“此人有那么厉害,连父皇的话都不听?”
皇帝没好气地道:“不听话的人还少么?你又何尝乖乖听话?”
栖霞公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正要再说,南书房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汪顺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汪顺,皇帝奇道:“你这么快就回来,难道差事已经办好了?”
汪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扣头道:“陛下恕罪,奴婢没有去到长兴道场。”
皇帝眉头一皱,问道:“却是为何?”
汪顺道:“奴婢刚刚出宫便收到东厂呈报,东篱先生今日一早便去了国子监讲学。”
“什么?!”
皇帝惊道:“夫子已经十年未曾讲学,怎的今日会突然去国子监?”
王顺道:“东篱先生之前一直受瓶颈所困,昨日被徐锐点拨,突然顿悟,一夜写就堪称儒家第六经的《大礼记》总纲,今日便是去向学生们讲解此纲的。”
“什么?快把东西呈上来!”
宏威皇帝豁然起身,从龙案后走了出来。
汪顺连忙将一本薄薄的册子举过头顶,还不等他呈道皇帝面前,皇帝便一个箭步冲上来,迫不及待地夺了过去。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本薄薄的册子,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已读完,可是其中的内容却令他震撼至极,久久不能平静。
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小心翼翼地将这本册子放到了龙案之上,叹道:“夫子终于跻身圣贤之列,光是一本总纲便让朕受益匪浅,成书之后,那本《大礼记》又该何其经典?
有了这本儒家第六经,天下读书人还不对我大魏趋之若鹜?我大魏若人才济济,何愁天下不肯归心!”
宏威大帝兴奋不已,可一见跪在地上的汪顺欲言又止,神情不安,他意识到恐怕还有事情未讲,便问道:“还有何事令你如此为难?”
汪顺道:“陛下,东篱先生在国子监讲学时曾提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