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几个将军顿时变色,特别是胡合鲁豁然望向乌力吉,脸色又是惊讶,又是委屈,就差脱口而出:“不是我告诉他的!”
乌力吉却摆摆手,制止众人发声,眯着眼望向邹先生道:“这又能代表什么?”
邹先生道:“大汗的主力就在汗庭,大婚之时各部落也都会领兵前来,兵力至少也在三十万以上。
没人敢在大汗的汗庭生乱,就连阴山王苏赫巴鲁也不敢,那么大汗从几个关键的草场调集大军又是为了什么?想对付什么人?
此人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徐锐!
大汗重视徐锐,不会因为他手下人少就掉以轻心,而是准备用雷霆手段一举将他歼灭,所以才需要暂时同他虚与委蛇,拖延时间。”
一言说完,大帐之内鸦鹊无声,所有人都愣愣地望向乌力吉。
乌力吉死死盯着邹先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沉默的气氛和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熟悉乌力吉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众人都不禁为邹先生捏了一把汗。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都心有戚戚的时候,乌力吉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众将都不解地望着他。
乌力吉突然站起身来,朝邹先生深深地鞠了个躬。
邹先生大惊,立刻起身准备让过乌力吉的大礼。
然而乌力吉却一个健步冲到邹先生面前,拉住他的手,按照汉人拜师的习惯朝他深深下拜。
“大汗,你……”
不仅邹先生,满堂的草原汉子都看得呆了。
乌力吉却神色自若地道:“前几日邹先生前来投奔,乌力吉喜不自胜,但说来惭愧,那时的乌力吉不敢确定邹先生的心思,是渴望接纳您,又害怕接纳您啊。
邹先生,您太厉害了,而我背后又背负着整个草原的兴衰大任,您可不能怪我谨慎。
正好今日大伙儿都在,乌力吉这双浊眼总算看清了您的内心,这便按照你们汉人的传统,正式拜您为军师!
从今往后邹先生便是大汗之下第一人,你的话便是我乌力吉的话!”
“啊?”
这一下,满堂的汉子又是一惊,包括邹先生在内,谁也没有想到乌力吉竟然会把邹先生的地位抬得如此之高。
“臣惶恐……”
邹先生连忙挣脱乌力吉的手,拜服下去。
乌力吉笑道:“邹先生不必惶恐,方才你说得一点不差,我就是在等各路兵马聚齐,然后效仿当初河北会盟时的政变之法,将徐锐彻底击败!
你若是有异心,将此事提前通知徐锐,徐锐必定借故不来,甚至以我草原不怀好意为借口,立刻悔婚,退回天骐关内。
到那时又是令人头疼的攻城战,我草原大军必然伤亡惨重,而且胜负难料。
只此一点我便能断定邹先生是真心投靠于我,而我得到了邹先生,那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此言一出,邹先生心中感动,叩首道:“多谢大汗信任,邹某一生迂腐,原本深信一臣不侍二主,可邹某主公惨死,为了给他报仇,邹某不得不投入大汗帐下。
只要大汗能为邹某报仇雪恨,邹某甘愿置民族大义于不顾,一心一意辅佐大汗,替大汗完成一统天下的不世之功!”
“邹先生言重了,言重了!”
乌力吉一脸喜色地把邹先生扶起来,哈哈大笑道:“我草原人不兴这一套,只要邹先生用心辅佐,我也愿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定当为邹先生完成心愿!”
“大汗……”
邹先生感激涕零。
乌力吉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军师啊,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既然你已经看出了我的计策,那么不知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邹先生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珠,郑重道:“大汗计策绝妙,若是一个月前邹某定然举双手赞成,可是当邹某经历过徐锐的诡计之后,却觉得大汗此计必败,而且是中了徐锐的奸计!”
“你说什么?!”
他这一说,帅帐中众将顿时大惊。
乌力吉也眯着眼睛望着他,沉声道:“请邹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