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时强时弱。强时好似有人在他体内打鼓,弱时又几乎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韩松绫顾不得避讳,开口就问:“母后,父王昏迷前可是正在与您行夫妻之事?”徐氏本就急得脸色涨红,听儿媳这般问,只能红着脸点头。
“父王最近在房事上较之从前可有所不同?”
“什……什么不同?”在
“翰”地随便抓一个娶了媳妇的年轻婆婆出来与儿媳讨论自己与丈夫的房事,任谁都会难以启口。
徐氏也一样,若不是为了帮助松绫了解王上的病情,打死她也不会说。
当角色转换成大夫,韩松绫不再碍口识羞,提示道:“可有变得很频繁?”徐氏又点了点头。
“玛瑙,去把今日王上用过的膳食端过来,酒水银箸等能拿来的就拿,洗过的也拿来,空壶也一样。”韩松绫吩咐一旁候着的玛瑙,又转过头对徐氏说,
“母后,有人下毒。”王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不可能!王君福运齐天,怎么可能中毒?!”世子妃上前扶住徐氏,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母后,我定会设法医治父君,您当心身体。”
“不!是我做的孽!是我做的孽!语嫣她回来报复我了!”昨夜身陷梦魇的王后却捂着脑袋不住地抽噎,突然狠狠地抓住儿媳的衣领,双眼赤红地嘶吼,
“你娘回来了!她要杀我!哈哈哈哈!她要杀我!”虽说韩松绫听不清王后抽抽搭搭在说什么,但她听懂了
“语嫣”和
“你娘”,她正欲开口问清楚,玛瑙却端了托盘过来。她张张嘴又闭上,毕竟现在父君危在旦夕,救醒他才是当务之急。
“母后,您冷静一下,我需要你帮我找出毒物。”徐氏回过神来,擦去脸上的泪水,茫然道:“我方才是怎么了?”
“母后过于担心父君,气急攻心说胡话了。”韩松绫扶着她坐在桌旁,按捏着王后的中冲穴助她缓过劲头,
“我要检查食物了,您坐着歇息会儿。”玛瑙避开别人从厨间端来御厨存下的留样和王上惯用的银碗银箸:“世子妃,太晚了,王上吃过的饭菜已经倒掉了,婢子只找到了留样和餐具。”韩松绫依旧接过来放在桌上观察,虽说御厨留样是为了以防万一,真正出事后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但总要抱些希望的。
一一检查完饭食,她将注意力放到银箸上。普通的重量,简单的样式,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徐氏也知道此时一切以王君的安危为重,她整理好衣装,疑惑地问:“每顿饭食都有宦官试毒,怎么还会着道?这银箸有问题?”韩松绫摇摇苦笑道:“儿臣眼拙不曾发现问题。”
“这银箸是十年前一个游历四方的蒙部落银匠为王上打造的,王上觉着用得称手便一直拿着它用膳,不曾出过事。”徐氏将箸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
“父王用了它十年?”韩松绫抓住了关键,
“御宴外出都用它?”
“是,我也觉着只用一双银箸太寒酸,以前悄悄换过,不过王上用不惯其它的,又让我换回来。松绫,我瞧不出这箸子有何问题啊!”徐氏虚眯着眼又打量一番。
韩松绫想通关节,笑着继续问:“父王爱用这箸子宫里人人皆知?”
“皆知……啊——”徐氏转过弯来心头一惊,红肿的双眼散发出凌厉的眼神,
“玛瑙,本宫的五彩凤钗丢失,你带人去搜,勤华殿、宁安殿的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记住,要人赃俱获!”玛瑙跪地接旨,接过王后偷偷递来的五彩凤钗收好,倒退着出了门。
既然确定问题出现在箸子上,韩松绫也不管这是不是王君的最爱,运足内力掰断两根银箸,白色药粉纷纷扬扬飞出,看得王后目瞪口呆。
世子妃用手指沾了些粉末尝了尝随即拿手帕捂嘴吐出来:“是这个了,催|情粉与壮|阳药调出来的,虽然药性不大,但胜在日积月累,以王君的病情来看,中毒时间半年有余。我瞧着父王的的脉象到了要用极寒雪莲的地步了,不知宫里可有这味药材?”韩松绫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医书,细心为王后解释。
徐氏失望地微微张张嘴,摇头道::“未曾听说过这味药材,应该没有。”之前听宫里的婢子说王宫外的龙脉山常年积雪煞是好看,韩松绫想待世子忙过了就央他带自己去看雪,如今急用极寒雪莲,只有独自上山去碰碰运气:“母后,儿臣知道何处有雪莲,不过要出宫一趟,您一人主持大局可行?”有了希望的徐氏眸子一亮,激动地点头道:“行!行!松绫啊~母后在家等你回来!”策马狂奔,路过校场时听到士兵们整齐的吼声,韩松绫忽然心头一动,冲着远处喃喃道:“南宫羽,起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