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布局

话当作笑料了。

    “那句话加个‘鬼’字有什么用呢?”曹汪蓉嗤笑着。“爸爸叫你不要说任何坏字眼,而你不说一个坏字眼就开不了口。努力像个绅士吧,现在试试看!”

    “要不是因为您更像个女的,而不大像个男的的话,我马上就想把您打倒啦,我会的;可怜的瘦板条!”这大怒的乡下人回骂着,退却了,当时他的脸由于愤怒和羞耻烧得通红:因为他意识到被侮辱了,可又窘得不知道该怎么怨恨才是。

    涂土桥和我一样,也听见了这番话,他看见他走开就微笑了;可是马上又用特别嫌恶的眼光向这轻薄的一对瞅了一眼,他们还呆在门口瞎扯着;这个男孩子一讨论到哈里顿的错误和缺点,并且叙述他的怪举动和趣闻时,他的精神可就来了;而这小姑娘也爱听他的无礼刻薄的话,并不想想这些话中所表现的恶意。我可是开始不喜欢曹汪蓉了,憎恶的程度比以前的怜悯程度还要重些,也开始多少原谅他父亲这样看不起他了。

    我们一直待到下午:我不能把凯瑟琳早点拉走;但是幸亏我的主人没有离开过他的屋子,一直不知道我们久久不回。在我们走回来的时候,我真想谈谈我们刚离开的这些人的性格,以此来开导开导我所照顾的人;可是她已经有了成见,反倒说我对他们有偏见了。

    “啊哈,”她叫着,“你是站在爸爸这边的,艾伦。我知道你是有偏心的,不然你就不会骗我这么多年,说曹汪蓉住得离这儿很远。我真是非常生气,可我又是这么高兴,就发不出脾气来!但是你不许再说我姑夫;他是我的姑夫。记住,而且我还要骂爸爸,因为跟他吵过架。”

    她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着,到后来我只好放弃了使她觉悟到她的错误的努力。那天晚上她没有说起这次拜访,因为她没有看见曹汪蓉先生。第二天就都说出来了,使我懊恼之至;可我还不十分难过:我以为指导和警戒的担子由他担负比由我担负会有效多了。可是他懦弱得竟说不出如他所愿的令人满意的理由,好让她和山庄那个家绝交,凯瑟琳对于每一件压制她骄纵的意志的事却要有充分的理由才肯听从约束。

    “爸爸,”她叫着,在请过早安之后,“猜猜我昨天在旷野上散步时看见了谁。啊,爸爸,你吃惊啦!现在你可知道你作得不对啦,是吧?我看见可是听着,你要听听我怎么识破了你;还有艾伦,她跟你联盟,在我倒一直希望曹汪蓉回来,可又总是失望的时候还假装出可怜我的样子。”

    她把她的出游和结果如实地说了;我的主人,虽然不止一次地向我投来谴责的眼光,却一语不发,直等她说完。然后他把她拉到跟前,问她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曹汪蓉住在邻近的事瞒住她!难道她以为那只是不让她去享受那毫无害处的快乐吗?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涂土桥先生,”她回答。

    “那么你相信我关心我自己胜过关心你啦,查悦然?”他说。

    “不,那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涂土桥先生,而是因为涂土桥先生不喜欢我;他是一个最凶恶的人,喜欢陷害和毁掉他所恨的人,只要这些人给了他一点点机会。我知道你若跟你表弟来往,就不能不和他接触;我也知道他为了我的缘故就会痛恨你,所以就是为了你自己好,没有别的,我才提防着让你不再看见曹汪蓉。我原想等你长大点的时候再跟你解释这件事的,我懊悔我把它拖延下来了。”

    “可是涂土桥先生挺诚恳的,爸爸。”凯瑟琳说。一点也没有被说服。“而且他并不反对我们见面;他说什么时候我高兴,我就可以去他家,就是要我绝对不能告诉你,因为你跟他吵过,不能饶恕他娶了鱼雅丽姑姑。你真的不肯。你才是该受责备的人哩;他是愿意让我们作朋友的,至少是曹汪蓉和我;而你就不。”

    我的主人看出来她不相信他所说的关于她姑夫的狠毒的话,便把涂土桥对鱼雅丽的行为,以及呼啸山庄如何变成他的产业,都草草地说了个梗概。他不能将这事说得太多;因为即使他说了一点点,却仍然感到自曹汪蓉夫人死后所占据在他心上的那种对过去的仇人的恐怖与痛恨之感。‘要不是因为他,她也许还会活着!’这是他经常有的痛苦的念头;在他眼中,涂土桥就仿佛是一个杀人犯。查悦然小姐完全没接触过任何罪恶的行径,只有她自己因暴躁脾气或轻率而引起的不听话,误解,或发发脾气而已。而总是当天犯了,当天就会改过因此对于人的心灵深处能够盘算和隐藏报复心达好多年,而且一心要实现他的计划却毫无悔恨之念,这点使凯瑟琳大为惊奇。这种对人性的新看法,仿佛给她很深的印象,并且使她震动直到现在为止,这看法一向是在她所有的学习与思考范围之外的因此埃德加先生认为没有必要再谈这题目了。我的小姐根据她的习惯,老早就下楼,到厨房里去了:我瞅见当某一个小男孩到来的时候,她走到门口,在挤奶的女工朝她的罐子里倒牛奶时,她就把什么东西塞进他的背心口袋里,又从里面扯出什么东西来。我绕到花园里,在那儿等着这送信的使者;他英勇地战斗,以保护他的受委托之物,我们抢得把牛奶都泼翻了;但是我终于成功地抽出来那封信;还威吓他说如果他不径自回家去,即将有严重的后果,我就留在墙跟底下阅读查悦然小姐的爱情作品。这比她表弟的信简洁流利多了:写得很漂亮,也很傻气。我摇摇头,沉思着走进屋里。

    这一天很潮湿,她不能到花园里溜达解闷;所以早读结束后,她就向抽屉找安慰去了。她父亲坐在桌子那边看书;我呢,故意找点事作,去整理窗帘上几条扯不开的子,眼睛死盯着她的动静。任何鸟儿飞回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