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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训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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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章训诫(下)

    版第二百九十章训诫(下)

    李敞吃惊地看著春瑛,似乎是想不到叔祖母的丫头会这样对她说话。虽说这些长辈身边侍候的婢女向来有体面,但当面斥责年轻主子,还是很少见的,他祖母身边的大丫头,包含从前的琉璃和现在的玛瑙,要训诫自己时,都是用常常和缓的语气。

    春瑛也知道这句话语气重了些,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你祖母还病著呢,为著你夫妻二人的事,都气得头疼胸口疼,说话都不利索了。

    哪怕是这样,她老人家还惦记著你这个孙子,特地派玛瑙和我过来。你倒好,跟二少奶奶吵翻了天,丢下一句休妻的话,就不管不顾了,连老太太生气也不在意。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老太太?!她老人家从小宠爱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哪怕是我们做丫头的,都看不下去了!」

    她的表情配合著她的语气,表现出十足十的痛心疾首、苦口婆心,二少爷很快就将那点不悦抛开,脸红起来。他自然知道母对自己有多宠爱,但这种宠爱爱也是有限度的,他在外面受苦时,祖母可是依侄没吭声,他心里有怨,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现在他在这个家里,最大的倚仗就只有祖母了,父亲待他始终不如弟弟,说不定什麼时候,就会把他赶出家门。这麼想著,他又有些恼羞成怒,斥道:「你知道什麼?!如今是我不孝敬祖母她老人家麼?是梁氏蛮横无礼,成天惹长辈生气,我休掉这个妻子,另娶一位贤淑来,才是孝敬祖母呢!」

    里间「(口光)当」一声巨响,不知摔了什麼东西,梁氏冷笑道:「好!你尽管去试试好了,看这满京城还有谁家肯把女儿嫁给你!还贤淑呢!你们家本就没规矩,当家主母卑鄙无耻,成天算计亲戚家的产业钱财,全京城有谁不知?!少爷们整天游手好闲,也不见做什麼政事;小姐们一个个小里小气的,外头七品官的女儿都比她们强!嫡不像嫡,庶不像庶,底下人不是想著挖主人家的银子,就是让女儿勾搭少爷们!成天标榜自个儿是皇亲国戚,眼睛长著头顶上!其实谁不知道呀?不过是饱了皇帝的大腿,拿银子换脸面罢了!即便出了个做王妃的女儿又如何?满京城里,出王妃的人家到处都是!我姐姐也是王妃,我还差点儿做了皇妃哪!」

    李敞气歪了脸,随手抄起一个茶壶就大力扔过去,里间传出尖叫声、痛呼声与茶壶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他还在骂:「你那麼想做皇妃,就尽管做去吧!」

    玛瑙忙拉住他道:「二少爷,别闹了,若你真个休妻,老太太第一个就不饶你!这种事传出去,岂是好听的?我们庆国侯府祖上,从来没有过休弃元配妻子的前例!」

    李敞甩开手:「我倒是不想休妻,可是这种心心念念要进宫做妃子的妻子,我也要不起!」

    春瑛皱眉听著里间梁氏骂人的话,提高音量道:「二少奶奶,你有什麼不满意的,尽可以说,但这种当皇妃的话还是不要再提了。有夫之妇抛夫另嫁,别说李家如何,只怕你们梁家也未必拉得下这个面子,更何况是要进宫?!当初你和二少爷的婚事,就是圣上御赐的,若你能当上皇妃,早就当上了,圣上也不会把你赐婚进庆国侯府,你如今再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叫人笑话罢了!」

    梁氏一把掀开绣帘从里间进来,梳高的发髻带著几丝凌乱,簪钗东倒西歪的,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似的,只是脸上的表情大大减弱了楚楚可怜的风姿。她叉著腰,一点仪态俱无,努力睁大双眼瞪春瑛:「你是哪根葱?!敢对我说这样的话?!什麼叫我当不上皇妃?!当初我都快进宫了,是你们二少爷横插一杠害得我落到今日这个境地的!」

    春瑛笑笑:「二少奶奶,想来你也是个聪明人,何必这样骗自己?二少爷不过是好心救了你一回,皇上若真有意思,怎会在意这种小事?本来这是二少奶奶你自个儿心理的念想,我们做丫头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你若真要把事情闹到宫里,我倒要提醒你一声了:今儿我们来,是为了你不敬婆婆的事,两位老太太要训话。这种不管到那里,都是休妻的好理由,可你总不能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说,因为你是要当皇妃的,因此不用敬著如今的公婆?」

    梁氏气歪了脸,手上都在颤抖,里间钻出一个丫头,一手捂著额角,手指间渗著血,脸清唇白地颤声道:「胡说&x2027&x2027&x2027&x2027&x2027&x2027我们小姐待侯爷向来是礼数周全的&x2027&x2027&x2027&x2027&x2027&x2027谁说我们小姐不敬公婆了?!」

    春瑛扭头叫人:「来看崔姑娘的大夫到了没有?若是到了,请一位过来,这里也有人受了伤!」听到有人应声去了,她才回过头来轻描淡写地道:「照你这麼说,难道做人媳妇的,只要敬著公公就行了?不必敬婆婆?恐怕你在太后面前这麼说了,太后自个儿就先不乐意了!」说罢也不理会她们主仆,迳自走到李敞跟前,正色道:「二少爷,我们老太太诉日不常出门走动,只是闲了才会过来陪老妯娌说说话,饶是这样,还几乎每次都遇上二少奶奶教训屋里人。本来嘛,这是您院里的内务,我们老太太也没心思去管,只是看不惯做晚辈的在长辈面前工然无礼。两家本是至亲,大老太太的话您已经听过了,我们老太太这里还有几句话,还请二少爷也听一听。」

    李敞听说是长辈训话,虽然猜到是老生常谈,也不情不愿地直起身,收起了几分散漫,见身上狼狈,随手拂几下,垂手肃立。

    春瑛便道:「但凡正经人家,都讲究个长幼有序,礼不可废。大太太是二少爷的嫡母,礼数段不能缺的。二少奶奶是新进门的媳妇,不清楚规矩也是有的,还请二少爷多多提醒。」

    她正要继续往下说,却冷不防听到梁氏插了一句:「他自己个儿就不敬嫡母,整日在背后说太太闲话,我若太守礼,他还要骂我胳膊往外拐呢!」

    李敞飞快地甩过去一记眼刀:「你给我闭嘴!我自领叔祖母的训诫,与你何干?!」梁氏冷笑一声,扭过头去。

    春瑛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大老太太身上不好,还念著二少爷,二少爷实在不该叫她老人家生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