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反失败,他一定是灰心绝望了,所以没了精神,而二少奶奶那边则趁这个机会来欺负他。
只是不知道侯爷与三少爷为不干涉?还是他们干涉了,二少奶奶的人却仍旧我行我素?那个骂周念的婆子是二少奶奶的奶娘,应该是有点地位的,可凭她地位再高,也高不过侯爷和三少爷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三少爷最近都在干?!他最好的朋友变成这个样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怎么就不来管管?整天光想着要把丫头们送给谁做妾!
春瑛忿忿埋怨了一通,又想了半个晚上,第二天起来直打哈欠,但总算想到了一个法子,忙忙爬起来一边梳头,一边盘算着时候向二太太进言。谁知道正想瞌睡就遇到了枕头,吃过早饭不久,二太太便叫了人来传她去。
见到二太太后,春瑛先是一番见礼,接着便站在边上听候吩咐,二太太卓氏大方地赐了个脚踏,才问:“西府的那位姻亲,范家的小姐,在京里住了这么久,你可听说过她选秀后要嫁入王府的传闻?”
春瑛有些疑惑,便点头道:“传闻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不见有动静。”
“那你觉得这传闻有几分真?京中的王府,是不是跟范家人真有往来?”
“有是有的。”春瑛道,“去年范小姐入京后,曾经由靖王妃娘娘引见,认识了几家王府的王妃、世子妃和郡主等女眷,有两家王府似乎挺喜欢范小姐,时不时接她去做客,不过婚事倒是从来没提过,也许是提了的,只是奴婢们并不知晓。”
卓氏沉默下来。春瑛试问:“太太问这个做?想必范小姐是真要嫁入王府了?”
卓氏笑了笑:“她会嫁到人家,我是不知道,只是昨儿她打发了人来见我,说她叔叔已经找到了房子,正在收拾,等收拾好就要搬出去了,因此我心里疑惑,难道是因为婚事定了,才打算搬出去?”毕竟她有家有父母有亲人,是不能从亲戚家出嫁的。
春瑛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地低了头。卓氏再想一想,又笑了笑,便要打发春瑛回去,春瑛忙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见了便问:“还有话要说?”
春瑛忙站起身,低头恭敬道:“奴婢前日收到家信,说姐夫已经为弟弟找到一个学堂,那先生学问好,又肯收下弟弟,因此奴婢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感叹。昨儿夜里,想到在王家的见闻,奴婢便想起一件事来。”
卓氏问:“是事?你弟弟能正经读几年书,也是好的,只是你们家的境况,倒不如学些手艺是正经。”
春瑛不去反驳,笑着应了:“太太说得是,奴婢家里只是想着,哪怕进不了学,认几个字总是好的,读了书,才能懂得道理。”顿了顿,扯回正题:“奴婢见王家的小子们,大的十岁出头,小的三四岁,都围在街上玩耍。年长些的还好,年纪小的,几乎象是野孩子似的,整日只知道玩。奴婢的弟弟,以前也是这么淘气,邻居家的小子们更是没几个斯文的。进府当差前就识字的,十个里也找不出一个来!奴婢想着……既然外头的先生不愿意收奴仆为学生,为何咱们不在府里找一个识文断字的人,给小子们上上课?并不是要教他们四书五经,只是念些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再让他们学学算术,将来进了府,不管是在老爷、少爷们跟前侍候,还是在门上、书房、账房里当差,也能知道些基础,省得再重头调教,花费功夫。”
卓氏皱起眉头:“这……有必要么?门上、书房里当差的,自然要挑识字的人,只是要调教的可不仅仅是识字而已,真要请专人花时间调教,岂不是比人进府后再教还要费事?况且咱们家哪里去找这样的先生?但凡识得几个字的,都派了差事了。”
春瑛知道关键时刻来了,忙凑到卓氏跟前:“太太可记得那位周少爷?侯爷把他荐了过来,太太又觉得他年纪太大了,不适合做四少爷的伴读,可他本就有些学问,不如就让他当这个先生如何?”
卓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说下去!”
“这位周少爷的身份,实在是尴尬,说起来他是官奴转成的家奴,实际上仍在官奴名册上,侯爷礼遇,是侯爷仁厚,可要是有心人想挑剔,也是个麻烦。只是,若真要把他当奴仆使唤,凭两家的交情,又有些失于道义。再则,他家的案子,说不定还有希望平反,将来他得了自由,若咱们府里曾经怠慢过他,岂不是更加尴尬了?给奴仆之子做先生,虽然比不得外头正经的夫子体面,却也是为人师表了,说出去并不丢脸。太太也不必担心侯爷会有想法。”
这个法子是春瑛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但其实有利有弊。她不知道侯爷与三少爷现在对周念是个看法,不过有了学生,周念也可以有个精神寄托,忙碌起来,又哪里有功夫再胡思乱想?他在后街的处境也会好很多,再有人去欺负他,也有人替他出头,又能避开二少奶奶的人。毕竟,只要他进了东府,就没二少奶奶事了。
卓氏则想到,这个法子倒是体面又干脆,既未食言,又能将儿子和周念隔绝开,更有了借口不让周念去刘学士府,侯爷也挑不出来,将来若周念出了事,再找人替下他便是了。只是事情有些麻烦,族人也许还会有异议,倒要想个法子好生解决了。若做得好,自己也能得个好名声。
这么想着,她便笑了:“姑娘果然时有好点子的,我这便请了徐总管和徐大娘来,咱们好生合计合计?”
春瑛微微松了口气,只望自己这个法子,真能帮上周念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