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有个主意。”他对春瑛笑笑,“你方才不是说要装病么?依我看,索性装得象些,回头我打发个大夫来,只说你是被三公子的一番话气病的,都躺在床上下不来了,自然没法嫁人。而我呢?就在京城里到处转,也不让他有机会说话,只要他没明言提亲,我便装不知道,他若出言试探,我就当他开玩笑,说是这样高贵娴淑的世家女,怎会看得上我这样的平民小子?然后请李叙帮着露些风声出去,说我心里恼了,觉得侯府仗势逼婚!他家既是打算笼络我,自然不敢逼得太过,这件事自然就缓下来了。你们这边加紧行事,我在京里,也可以劝大公子尽快办好放奴的事。至于其他的……”他想了想,微微一笑:如果请胡内监帮着做戏,叫侯府以为自己选择的是下西洋,看他们还会不会上赶着来缠他!
春瑛猜不到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听他的法子,倒也是可行的,有些惊喜:“这样也好,若他们息了联姻的心思,我们的法子也成功了,自然是两全齐美,但就算有一边失败了,咱们也不一定就一败涂地。”如果能脱籍成功,胡飞就不需要顾全他们家,而不敢直言拒绝联姻;如果侯府不再打算与胡飞联姻,那他们家就算一时脱籍失败,也还有时间再想法子,而且到时候她对三少爷的作用更小了,搞不好报了病上去,再努力一把,就能脱身了呢!
路有贵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便猛拍一把桌子:“好!都被逼到这份上了,咱总不能再走老祖宗的老路,是死是活,也要试这一遭!”
路妈妈犹豫了一会儿,也深吸一口气,便爬下炕:“我去问问,这几天庄上有没有人进京,有就托人捎个口信给秋玉,叫她来,把详情说一说,好让她去找她二叔二婶。这种事,还是要交给自己人才放心!”
胡飞忙道:“我去说一声就好,路婶不用忙了。待会儿我先回京,明日便打发一位医术平平的大夫来,管教他看不出春儿妹子是装的!若有乔装病容的脂粉等物,你们也最好预备上一份,以防有人上门查看。这几日我兴许不能常来,若有事,你们就往清润店镇去,我在那里赁了座小宅,就在镇南,门前有七株榆树,门上挂着‘胡宅’的牌子。我买了两个小厮在那里,有事就让他们回京给我报信。”
清润店离李家庄也不算远,尚在路家人可以自由来去的区域内,春瑛便把地址细细记下了,又与胡飞说了一会儿话。路妈妈催着让胡飞趁雪停了快些起程,免得被堵在半道上,胡飞便依依不舍地告辞去了。
春瑛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庄口,回过头来,却忽然想起一件事:“爹,娘,你先回家去,我还要去十儿家一趟。”
路妈妈皱眉道:“不是要装病么?你跑她家做什么?”
春瑛笑了笑:“我既然病了,总要有人告诉三少爷才好。不然等他再派人来,发现我忽然病了,岂不疑心的?自然是由小病开始,慢慢变成大病,这才可信嘛。王家……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传话人了。”她固然信得过十儿,可是对其他王家人却不能完全信任。三少爷会知道她和胡飞的事,王家的泄密嫌疑最大!她倒不是怨些什么,当初她虽是帮过王家的忙,可是上回被太太打板子,王家已经出过力了,到了庄上,也一直照应着她家人。她并不认为,对方还欠自己什么,再说,十儿家里也不过是王家大族的一支罢了,多留个心眼并没坏处。
路有贵盯了她几眼,便拦住要说话的妻子:“我们先回去,你在外头也别待太久,不然真的病了,可就是自找罪受了!”
春瑛笑着点点头,便转身往庄头的宅子走去,半路上遇到王二婶打招呼:“春瑛丫头这是上哪儿去呀?胡小哥可是走了?今儿倒走得早。”她心想做戏要做全套,便“惨然一笑”:“是呀,可不得早些走么……”便抬袖揩揩眼角,径自继续前行,看得王二婶一脸莫名奇妙。
到了庄头的宅子,春瑛正打算叫十儿,却忽然听见厅里有个陌生的女声在说话:“……不是没见过,那样的模样儿,那样的人品,又伶俐又会说话,还有真本事!小小年纪,就当上了掌柜,除了平安,还真没别人能比得上呢!大嫂子,这着实是桩好亲事!你家十儿也到年纪了,与其再回府里当差,还不如早早嫁了人呢!”
春瑛吃了一惊,忙走进屋,见是一个眼生的妇人坐在王大婶对面,年纪大约三十来岁,打扮得就象是个体面的仆妇。十儿坐在她们下手,低头不说话。
春瑛忙向她们行礼问好,王大婶笑道:“方才还在家里的,怎的从外面进来?这是十儿的五婶,专程到庄上来看我们的。”
春瑛又向那位王五婶行礼,偷偷瞥了十儿一眼,十儿对着她苦笑,便起身对母亲和五婶道:“五婶说的这些,固然动听,但我可不会光听你说说,就答应这桩亲事。我是见过他,可只见一面有什么用?五婶,你替我带个话给他家里人,就说……若是真有心求亲,就叫他本人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他答得好,我才答应!”
王五婶十分诧异:“哟……这……没这个规矩呀!”
十儿冷笑:“什么规矩?!他要向我求亲,难道还不许我问他话?他有胆子向侯爷告状,就怕我一个小女子么?!”说罢也不理王五婶的反应,径自福了一福,便拉着春瑛回房间去了。
春瑛进了房,把送茶的小丫头打发走了,才小声问她:“方才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求起亲来?你五婶说的……莫非是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