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心弦紧绷,怕盛昌侯发火。
盛昌侯却半晌没有做声。
五姑奶奶又道:“和煦大公主质问我,倘若不给个说法,他们家的二儿媳妇也不要的。”
丫鬟端了茶盏进来,轻轻搁在盛昌侯手边。
盛昌侯端起来,掀了杯盖,袅袅茶香四溢。他轻抿了一口,猛然将茶盏砸在地上,怒斥道:“茶都凉了!今日谁管茶水的?”
康妈妈忙上前,说了丫鬟的名字。
盛昌侯道:“拖下去打十板子,撵出去!”
康妈妈腿吓得发抖,忙道是,转身快步出去了。
东瑗和二奶奶坐着,大气都不敢出;盛夫人亦不言语,任由盛昌侯发落丫鬟。
砸了茶盏,盛昌侯才舒了口气,转颐看着五姑奶奶。目光鹰隼锋利,似厉风劈面灌来,五姑奶奶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而后又故作毫不畏惧和盛昌侯对视。可最终还是被盛昌侯的目光逼视得撇开了眼。
“你回去告诉卫国平,他的儿媳妇,休逐或者打杀,随他的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他的儿媳妇并不姓盛,和我们府里说不着。”盛昌侯冷冷收回了视线,对五姑奶奶道。
卫国平便是和煦大公主驸马、秦卫侯的名讳。
五姑奶奶明显没有想到盛昌侯会这样说话,脸色霎时紫涨,嘴唇翕合,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她愣了半天,才道:“二哥,你此话当真?”
盛夫人猛然抬头看了眼五姑奶奶,想说什么,却被盛昌侯严厉的眼眸扫过来,话就堵在喉咙里。
五姑奶奶一直叫盛昌侯为大哥,此处却喊二哥。东瑗心里微动,她想起去年来的那个大堂哥盛修辰。那时盛夫人就说,盛昌侯有个庶兄在徽州,早年死了。
盛夫人攥紧了手帕,灵机一动,对东瑗和二奶奶葛氏道:“你们妯娌去给你爹爹泡杯茶来。”
这是要把东瑗和二奶奶遣走。
东瑗和二奶奶正紧张,怕盛昌侯发火殃及池鱼,听到这话,妯娌俩连忙起身,去了外间。
“自然是当真!”两个儿媳妇走后,盛昌侯的表情更加严峻冷冽,猛然回头盯着五姑奶奶,“当初是我们家求你去和煦大公主府提亲了吗?当初你说过娶奕姐儿的目的吗?我们府里哪里失言?”
五姑奶奶气的眼眸嘴唇哆嗦:“二哥,你这样黑白颠倒,不怕遭报应?”
盛昌侯猛击炕几,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我黑白颠倒?我哪句话不对,你先指出来,再说我黑白颠倒!”
五姑奶奶被他的气焰吓住,不由让炕上缩了缩,而后又想强撑着打起精神,却见盛昌侯慢悠悠转到了西北墙壁,把悬挂的一把玄铁宝剑取在手里。五姑奶奶大惊失色,猛然起身,躲到盛夫人身后,吼道:“盛文晖,你敢行凶!”
盛夫人也急了,忙上前欲拉盛昌侯。
盛昌侯并未拔剑,只是看着躲在椅背后的五姑奶奶冷笑:“没用的东西,色厉内荏,还敢到我家里来撒野!你欠管教!”
五姑奶奶的确是色厉内荏,见盛昌侯拿了剑,她脸上的怒色全消,只剩惧怕,惊恐望着盛昌侯:“你……你敢动手……文靖长公主不会放过你……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杀你?脏了我的地方!”盛昌侯将剑扔在一旁,冷冷笑道,“滚回去!你是个什么畜生,敢到我府里和我夫人说话如此不客气?抬举你,把你嫁到文靖长公主府;不抬举你,你就跟那个死去的贱人的一样,给人做小老婆都不配!回去告诉和煦大公主,我盛文晖什么都不算,可是我儿子的亲事轮不到外人过问。滚不滚?”
“你……你……”五姑奶奶听着盛昌侯骂得那么恶毒,脸都扭曲了,又怒又畏,“当初你答应过什么!”
“答应过什么?”盛昌侯冷笑,“答应过让你做我的妹妹,给你侯府小姐的尊贵,我何曾失言?我若是没有答应过,你这种下流种子能当着我的面和我说话?给我舔鞋底都不配!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若还敢到盛昌侯府拿姑奶奶的款儿……”
说罢,他走到丢在地上的剑旁边,用脚踢了踢那剑:“还记得生你的那个贱人是怎么死的?”
五姑奶奶脚发软,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盛夫人也脸色苍白,这时才上前,对五姑奶奶道:“你快走吧………”
五姑奶奶踉踉跄跄奔了出去。
盛夫人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担忧看了眼盛昌侯:“侯爷,您怎么又提这茬?她要是说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