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满口胡言,欺瞒我,你可知道后果?我再问你,可是戴妈妈求你让她儿子到你哥哥的铺子里的?”盛修颐声音清冷里带了凛冽怒意。
陶姨娘心里的防备已经被他的气势击垮,头磕在地上,呜呜哭道:“不是……是贱妾找了戴妈妈……贱妾只是见她闷闷不乐,怕她心情不好,委屈了姐儿,才……”
“有劳你费心!”盛修颐冷冷道“姐儿的事,也是你能做主的吗?你可有将大奶奶放在眼里!”
陶姨娘不停磕头,说她错了。
额前已经青紫,快要磕破了。
帘外服侍的丫鬟们只听到陶姨娘哭,却没有听到盛修颐发火,还以为盛修颐实在哄陶姨娘。
“我一开始问你,你为何撒谎?”盛修颐又诘问“你既是为了姐儿着想,难道我还怪你?你为何一开始撒谎,非要我说当面对峙,才肯说实话?”
陶姨娘已经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心里只是在盘算如何才能让他对自己的处罚轻一些。
她哭得梨huā带雨,起身抱住盛修颐的腿,呜咽道:“贱妾无知……世子爷,您看在二少爷的份上,原谅贱妾这回,妾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再也不敢僭越!”
盛修颐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存了一份侥幸,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不肯说实话。
他对陶姨娘那点心疼,似乎被她这件事给消磨殆尽了。
他静静坐着,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腿,哭得哽咽难语。
半晌,他才道:“我并不曾怪你僭越去关心芸姐儿!我只怪你行事龌龊!”
陶姨娘听到耳里,宛如把闷雷打中,放开了盛修颐的腿,抬眸看着他。
泪眼婆娑中,依旧是那个男人,表情清淡,只是眉头微蹙,眼梢上扬,显示他正在生气。
行事龌龊……
陶姨娘好半晌才回神,泪如雨下:“妾冤枉,妾一直安分守己,不曾做过任何出格之事,求世子爷明察……贱妾冤枉……”
她整个人已经匍匐在盛修颐脚边。
“冤枉?”盛修颐声音里带着几个伤感的幽叹“你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我只问了你一句芸姐儿的乳娘,你若是心地光明磊落,真心关心芸姐儿才让她乳娘的儿子去你哥哥的铺子做事,我岂有不高兴的?你难道不知,我自会高兴吗?我既然会高兴,你又为何不敢说实话?你一再编谎话。到了被我识破,还要说什么僭越、自作主张来混淆视听!
我难道是恼你僭越?
你让戴妈妈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我一问戴妈妈,你就慌了神,满口前言不搭后语!说什么戴妈妈求你让她儿子去铺子里做伙计。你可知做伙计的,都是低等营生,戴妈妈再不堪,也断乎不会替儿子求这样一桩差事。
关在内宅,什么都不懂,还妄图欺瞒我!
你想要什么,陶氏?”
他每一句话,都是轻声道出,没有感情,更加没有愤怒,却似利箭,一根根插在陶姨娘的心口。
陶姨娘已经软在地上,再也不敢狡辩一句。
盛修颐起身,扶起了她,让她坐到炕上,低声道:“别哭!你哭成这样,被人听到,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陶姨娘立马咬住唇瓣,变成了呜呜的低声哭泣。
她看着盛修颐,明明没有怒意的脸,为何让她吓得这般魂飞魄散?
“我跟大奶奶说,你夜里睡不好,只怕是府里湿气中,体寒病弱,送你去庄子上静养些日子……”盛修颐扶着她的胳膊,轻声对她道。
语气轻柔得似喃喃情话。
陶姨娘回神,奋力抓住盛修颐的手,想要哭。
盛修颐已道:“你若是喊了出来,被院子里其他人听到,你去庄子上的事就会有闲言碎语。以后钰哥儿在府里怎么做人?”
陶姨娘一口气又堵了回去。
她泪水磅礴,祈求望着盛修颐,却不敢开口,不敢求饶,只是拼命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出声,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不放。
“好好歇着。”盛修颐一用力,她手腕一阵酸麻,不由自主松开了手“养些日子,病好了就回来。明日去给大奶奶辞行,好好说话,别哭得惊动了大奶奶。若是惊了大奶奶,回得来、回不来就另说了。要是回不来,钰哥儿定是要难受的。可明白我的意思?”
陶姨娘的唇瓣已经咬出了血丝。
她幽怨又妒恨的目光看着盛修颐,一字一句道:“你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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