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刚有起色的酒楼被人撬了墙角,藏着掖着的菜谱成了别家的招牌菜,已是关店的结局,还着什么急。
“店里还有客人要招待,我不打扰二位用餐了,慢用。”槿仙小姐已达到今日的目的,抽身离去。
待雅间的门一关上,大少爷放下碗筷,用茶漱了漱口,对我说:“我曾想与你一起去齿留香先行辞退厨子,你不让。”
我呼吸一滞,原来这才是那日他想与我同行的目的。
“我以为陈掌柜会提醒你,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他继续往我心里插刀。
掌柜确实提醒我了,只是我不听老人言。
懊悔,委屈,难过……种种愁绪涌上心头,我已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少爷。
奚落够了,大少爷满足地站起身,“回去吧。”
来时不明所以,回时如同行尸走肉。
什么后路,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实一村更比一村黑。
好不容易找到的后路被堵上了,纵有不甘,却也无奈。
几日的美梦终止于此,钱没了,闲情弹琴的美男也变成了为生计劳碌奔波的乡下男人。
我从梦中醒来,失落下再难睡着。
穿上衣服蹲在池塘边,不知道纵身一跃能不能解决此刻的难题。
“唉~,当日哭着喊着要活下来,现下碰到点问题就想死,金兰,你是傻子吗?”我问水中的倒影。
扯着腮帮子咧嘴笑,我安慰自己:“酒楼开不成,那就开别的店。店契在我手中,它跑不了。”
如此一想,心中大为安慰,只是可惜我那几个珍藏的菜谱,便宜别人了。
“你是谁?”
收拾好心情正要回房,耳边突然有人问。
我回头看去,一名盘着发,穿着朴素的女子正站在我身后。
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眼角有些细纹,笑时如沐春风,让人心生好感。
我从未见过她,虽衣着不华丽,却绝不是洛家的仆人。从她走来的方向看,是大少爷的房间。
能深夜去到少爷的房中,她怕不是少爷的心腹?
“你想去找大郎?”
大郎?能亲昵的喊这个称谓,绝不会是少爷的心腹。
“我叫金兰,深夜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有打扰大少爷就寝的意思。”
“你就是金兰!”女子惊喜地说。
随着她走近,淡淡的檀香味钻进我的鼻子。
脑子瞬间贯通,我惊讶,“你是大夫人?”
大夫人一愣,笑笑,“你怎知道?”
能深夜造访少爷的房间,而不被有福扔出去,又能唤“大郎”的人本就不多,且身上带有檀香,肯定是先前身处寺庙一类燃着香的地方。
纵观整个洛家,唯一待在燃着香的地方的人,只有素未谋面的大夫人了。
大夫人听了我的话,夸一句,“你真聪明。”
我脸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大夫人与我之前见过的人不像,比金家沟的人要温柔漂亮,比二夫人和老夫人淡雅娴静。
稍一出神间,大夫人走到了我身旁,柔声问:“深夜睡不着,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吗?”
闻着愈加浓郁的香味,我有些慌乱,退后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大夫人一怔,笑了笑,并未走上来。
她看出我的窘迫了,真是善解人意。
看着她温柔似水的眼,我突然很想跟她倾述:“我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办坏了。”
“有多重要?”大夫人担忧地问。
我苦笑,“一直以来的心血都赔上了。”
方才还安慰好了自己,如今有人听我说说话,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大夫人不说话,待我哭够了,递过来一方丝帕,眼含歉意,“对不起。”
我接过丝帕擦泪,暗自不好意思。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郎怎么不来帮帮你!”大夫人气愤。
“他曾想帮我,是我搞砸了。”我小声说。
因为太过谨慎,将一番好心当成了狼肺,活该我失败。
大夫人拧眉,“他没有帮到你,身为丈夫,这就是他的错。”
她常年在家庙祈福,所以并不知道我和大少爷的真实关系。
“她自己蠢,与我何干。”清冷的嗓音插入进来,大少爷不知何时站在我们的身后,方才的话不知听了多少。
我感觉到大夫人的身体有些僵硬,似是没想到会见到大少爷,神情无措。
“我和金兰的事,我们自会解决,不劳烦夫人挂心。”大少爷说。
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神伤,讪讪一笑,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大少爷面上一寒,“有福,送客!”
有福护送大夫人回家庙,她本想与少爷好好道别,少爷却冷脸相对,只好背景萧瑟地离开。
“往后见到那个女人当没见到。”大少爷吩咐。
我没有回答是,少爷也不理。
两个人吹了一会儿冷风,我从心中的烦思中回神,劝道:“少爷,回房休息吧。”
大少爷已冷静下来,自回房休息。
我亦回房,想着以后的后路,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