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误会小午,还过去帮她按住母亲的肩膀说“娘。您就好好躺一会吧,您现在的这个身体。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见母亲还是固执地要起来。她哭着说“您就只当是疼女儿吧,我又不能常陪在您身边。您还这么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叫我怎么能放心呢?”
我悄悄问齐王“你们怎么不把老夫人索性接进王府去呢?”
自从贾荃和贾浚相继出嫁后,李夫人就等于是一个人住在永年里了。贾荃还能偶尔回去看看她,贾浚因为远嫁到了青州,几年都不能回来一次。
齐王叹道“怎么没有?一年都要提好几回,是她自己非要住在那里。说那个地方是你父亲给她买地房,她要在那里等着你父亲去和她团聚。”
“可是现在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啊,她还等谁呢?”
“等死。”齐王感伤地说,“岳父去世后,她就更不想动了。因为对于她来说,住在哪儿都一样,活着跟死了也一样了。她盼了你父亲一生,现在连这最后一点盼头也失去后,她整个人就彻底垮掉了。你是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就去年早些时候,她看起来还是一个仪态雍容的贵妇。虽然你父亲从来不去看她,可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就怕你父亲会突然出现。”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鼻酸酸的。一个才貌双全地女人,就这样活了一生……
这时,我们身后有声音说“如果她愿意,就让她搬回来住吧。”
“娘!”我吃惊地回头,“您,同意让贾荃地娘搬回来住了?”
红着眼圈说“大家都老了,离死也不远了。反正你父亲也不在了,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床那边地贾荃母女显然也听到了母亲说的话,贾荃就低头问她娘“娘,您想搬回来吗?”
李夫人没有吭声,只听到了压抑的抽泣。
贾荃突然跑过来跪倒在我母亲面前说“那我就把我娘交给您了。她现在身体很差,让您多费心了。我也会尽量回来看她的。”
母亲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贾荃并没有喊我母亲什么。我也同样不知道喊她母亲什么。我们的母亲都是正室,没有大小之分。这给儿女们带来了很大的难题如果每个人都该喊娘,那到底喊的是哪个娘?如果不是都喊娘,那另一个要喊什么?
不管怎样,李夫人是从此留在太尉府了。
她不到三十岁就被父亲休弃。发配边疆几年后回京,又在外面住了二十多年,才终于在衰残暮年,回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家。
在回宫的路上,我一直在和皇上说着这件事。想不到我母亲和贾荃的母亲斗了一生,到最后,居然能化干戈为玉帛,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共度晚年。我和贾荃,是否也能从此化干戈为玉帛,让皇上和齐王好好地联手,一起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