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戚孜环大气不敢喘,好似被吓了一跳,聚集已久的泪珠从眼眶滚落,生生的用楚楚可怜将戚长容衬托成了大恶人。
戚长容从内侍手里接过弓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弓弦,似不经意的道:“十二今天多大?”
戚孜环顿了顿:“虚岁十四。”
戚长容问:“不错,再过一年便能及笄。弓箭之道,若你与蒋尤相比,谁胜谁负?”
毫无疑问,十个戚孜环都不一定有一个蒋尤厉害。
况且女子的力气天生不如男子,在先天方面不占优势。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偏偏戚长容婉若不知,非要让戚孜环亲口说出来。
戚孜环不明所以,四周的视线只让她觉得双颊火辣,鼓起勇气道:“十二自知菲薄,在箭术方面不敢语蒋大相提并论。”
戚长容抬眼看她,又问:“既是如此,你又何来的立场训斥十三?要知她比你还小上一岁。”
戚孜环说不出话来。
目光躲闪,戚长容的每一个字都像耳光似的一下接一下扇在她的脸上。
前一秒她还在嘲笑戚自若,后一秒她就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对象。
最后,戚长容总结道:“作为皇姐,你委实失态,向十三道歉。”
戚长容的声音平稳,铿锵有力,不容任何人说情。
戚孜环面色苍白,宽大衣袍遮盖下,死死地握紧了拳,指甲陷入肉中传来痛意都不自知。
那么多双眼睛之下,她只觉得难堪极了。
戚孜环低头,声音如细蚊般微不可听:“十三,皇姐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
戚长容冷眼旁观:“大点声,孤听不见。”
这下戚孜环真的哭了,不再是惺惺作态,而是害怕,恐惧,羞愧,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蒋尤额角青筋跳了跳,终是忍不下去了,冒着被叉出去的风险,猛的提声道:“殿下够了!十二公主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样步步紧逼,日后让她如何见人!”
“欺人者人可欺之。”戚长容持箭上弓,眸光冷冽:“十二不懂和睦友爱,孤作为长兄,自是该提点一二。”
她声音尤存,伴随着‘咻’的一声,弓箭正中五十米开外的靶子,从红心处穿透而过。
戚长容放下手,动了动手腕:“十二,闭门思过三日,你可有怨言?”
戚孜环被那一箭惊的发愣,连哭都忘了,闻言下意识点头,脑子里乱的跟一团浆糊似的。
被护着的戚自若微微睁大了眼,呆呆的望着远处已经成为两半的靶子。
宫里人都说长兄生来体弱,长得也比一般男子娇小。
她从不知长兄的臂力居然如此惊人。
戚长容对蒋尤说道:“你若是能做到这一手,孤便免了十二的思过,你觉得如何?”
蒋尤正想回答,可戚长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狂妄道:“可惜在场诸位,除了君将军能胜孤一筹之外,无人能在箭术上与孤一战。”
她的话似意有所指,想得略微复杂了些的蒋尤被说的面红耳赤,手上拿着的弓箭也变得极为烫手,让他恨不得马上扔掉。
最后,蒋尤只敢哼哧两声愤愤的转过头,干脆眼不见为净。
就在蒋尤几乎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时,一直沉默多时的君琛终于适当的开了口。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蒋尤一番,才道:“蒋公子根骨不错,假使能静下心来练上一段日子,箭术未必不能达到殿下的程度。”
听他一说,萎靡不振的蒋尤立时恢复生气,眼里爆出一阵光芒,连忙追问道:“将军所言当真?”
君琛颔首:“自然。”
蒋尤顺杆往上爬,兴奋道:“那我可否在空闲时间向将军讨教?”
“可。”
有君琛的首肯,蒋尤当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使出百般武艺纠缠于他,脸上浮现着志得意满又略带羞涩的笑容。
君琛漫不经心的接过蒋尤递上来的弓箭,随手一招百步穿杨获得阵阵惊呼。
他不经意的瞧了瞧戚长容,后者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戚长容行至凉亭,坐在石凳子上,她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听从吩咐。
她在内侍旁边耳语一番,无人知晓她说了什么,说完后,那内侍忽然满脸凝重,快步出了骑训场。
“你让本公主过去,我有话想单独跟太子哥哥说。”
戚孜环纠缠不休,心里虽是害怕戚长容,可到底是不甘心占了上乘。
姬方尽职尽责的挡住一切无关人员,如一堵肉墙矗立在戚长容面前纹丝不动,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