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做什么?!”在这一刻,她心里浮现无数个疑问。
蒋伯文的身份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太子又是怎么知道她和蒋伯文之间的关系的?
她无法心怀侥幸,幻想此时的戚长容只是查到了丁点皮毛,望着那一双好似洞穿一切的双眸,她就明白。
细作一事,露馅了。戚长容唇边笑意散去,冷酷道:“说来你也是个厉害的,凭一己之身让整个天香楼为你陪葬,你死的超值。”
“那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戚长容的声音越来越冷:“孤为什么不能?她们是大晋之人,却用贩卖自身的银两供养敌国,即使无意为之,这样的行为也与叛国无异,杀了她们,已是便宜了她们。”
“还有你的养父母,一个都跑不掉。”先前那一番话只是让包一默心生绝望,而现在这一句,才是蛇打七寸,令她绝望中又延伸出一丝恐惧。
每个人都有弱点,一旦弱点暴露,将会使那人痛苦不堪。包一默虽是凉人,可她从小在大晋长大,即使心怀仇恨,又怎么会对她的养父母一点感情都没有?
戚长容捏着她的下巴,指缝滑出一颗药丸扔进她的嘴里,迫使她咽了下去。
“孤知道今日蒋伯文来审问了你,他必不会让你活过今天晚上,这颗毒丸是特制的,便宜你了。”包一默喉咙里发出濒死之人的呜咽声,阻止不了毒药窜进腹内。
而她手上的那颗,则被戚长容用蛮力拿走。戚长容松开钳制着包一默下巴的手,如同扔脏东西一般将她狠狠推倒在地。
“放心吧,叛国之人,一个都跑不了。”牢房再次被打开,戚长容转身出去,身后的包一默已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含糊不清的呜呜嚎叫,有鲜血自她嘴角不停喷出,在身下形成一大片血渍。
罗一守在门口,耳边尽是包一默的凄惨声音,他不觉可怜,只是弄不懂戚长容的想法。
罗一:“殿下,此等肮脏事,您只管交给属下便可,何必脏了您自己的手。”他并不知道戚长容与包一默说了什么。
戚长容神态颇为放松,眼中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罗一,你不知道,孤实在太疼了,疼得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要是不做点什么,孤真怕自己会疼疯。”重生以来,她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当时血流成河的场面,连梦中都是她子民们的哭喊。
而她只能无能为力的站在城墙上,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她的疼就像全身骨头在同一时间碎了。
罗一不明所以:“属下不懂。”他并不认为是戚长容身体出了问题,每月都有专门的太医回到东宫请平安脉,太子虽然体弱,但绝不伤根基。
太子说疼,他不知道为什么而疼。戚长容没有解释,没有跟她一样的经历,绝对无法有她的体会。
只道:“你进去看看,处理好后,就回东宫吧。”
“那您呢?”
“孤自有好去处。”戚长容口中的好地方是城内贫民窟,这里有最贫苦的人,处处都是饱经风霜的痕迹。
她数次流连此地,成了孩子们眼中的熟悉面孔。时间尚早,戚长容穿过漆黑的小巷,举着几十串糖葫芦来到这里,躲在暗处的孩子们瞬间欢呼着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后,糖葫芦被分刮一空。
第一次踏足贫民窟时,他只有十岁。然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过来一趟。
谁都不知道,堂堂的太子殿下,会在夜晚时分一人独自光明皇城脚下最为贫困的地方。
一个穿的朴素却干净的孩子在扯她的衣袖。
“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戚长容一顿:“有点。”
“有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报复回去了,但还是不太开心。”因为她知道,她所谓的报复于蒋伯文而言只是挠痒痒罢了。
小孩举着糖葫芦,懵懂地啊了一声:“那哥哥,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啊?”戚长容摇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需要问。”不知从何时开始,相比于从前,她的心态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上辈子的她为人进退有度,无论发生何事都愿意讲究情理二字。现在不同。
今天的她不需要原因,不需要审问,不需要解释。她只要偿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她早早的让自己的双手沾了血,唯有这样,她才能记得血的温度。只有叛国人的鲜血,才能浇灭她心里的那团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