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只小狗太没良心了!”水容在一边‘插’嘴道,很愤然。
虚海点了点头道,“之前小僧也一直这样想,因而动了凡心俗意恶念,觉得这只小犬对不起我,把它圈禁了起来,不许它再追着我师兄跑。可这样一来,我心里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更加伤怀,日常生活也受了极大影响,那只小犬也闷闷不乐。直到有一天小僧参禅,忽然悟了。小僧想要这只小犬回报,是为贪;怪它爱我师兄不爱我,是为嗔;死死抓住不属于自己东西,是为痴。连犯三戒,我如何能得到内心的平静和幸福?聚散离合皆是缘,强求不得的。想通这一层,我放下了,随那小犬自去寻我师兄,再回头看天高海阔,自有一番快乐呀。”
“可大师不觉得冤枉和委屈吗?”虚海的话对白凝若深有触动,但她一时还是想不明白,因而问道,“是你救了它的命,对它还那么好。”
“缘尽了,强求无益。”虚海念了句阿弥陀佛,又道,“要知道天下间唯有心意是不能强求的,因为心最真实,不管有多少人情道理,也不能改变,只能顺其自然。不放开怀抱,一味死抓着不放,不但得不到想要的,还失去了后面的快乐,伤已伤人,这不是痴,是笨哪。再者,小僧救它,并不是为了得到它,如果有图报之心,这付出也不是真心了。”
“是这样吗?”白凝着虚海,感觉他说的话很有哲理,虽然仍然心‘乱’如麻,但笼罩在心底厚厚的‘阴’云却似乎裂了一道缝隙。
虚海没有回答她,只揖首道,“天‘色’不早,‘女’施主还请自便,小僧还要自罚五百下,今日的修行才算完成,请了。”说完,再不理白凝若,照旧念一句经,‘抽’打自己一下。
白凝若站了一会儿,慢慢转身,带着水容离开。不过走出几步再回头,却发现那和尚不见了!
难道那和尚是佛祖派来开解她的?
她大惊,水容也是,继而更加觉得那和尚说得对,决定回镇去好好想一想,并不知道其实那佛祖的使者此时正躲在树背面的树‘洞’中,那可是他前几天就踩好点的地方,而万一白凝若找到这个树‘洞’,他也自有说词。
另一方面,他虽是为了如初才演这一出,但内心深处也确实是想开解那个一叶障目、不肯放下、心中恶念丛生的‘女’子。可是人真的很奇怪,非得‘弄’点神神叨叨的事才能够相信明摆着的真理。
虚海无奈苦笑,估‘摸’着白凝若大约走远了就钻出树‘洞’,换回俗家装扮,在镇外赏景到天完全黑了,才回到客栈。
“怎样?”一进‘门’,如初就急着问。
“这种事,不是一时能想得清的。但你师兄我这一番醍醐灌顶的教导,会让她想开的。至少过几天白先生来接她,她会乖乖地走。”虚海道,并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你居然把我家小光比做狗呀?”如初瞪大眼睛,啼笑皆非。
“众生平等,不分贵贱。”虚海道,“再说,如果他真有狗儿的忠诚,倒是你的福气。”
“但是……”
“没关系。”窗口突然传来戚继光的声音,“只要能让白凝若退亲,保证她今后嫁个好男人,我也能把你娶进‘门’,就算把我比做猪也没关系。”
虚海一笑,“戚大人,大约不久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了,不管是军务还是家务都一样。所以,请你不要再天天跳窗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