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好凉,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不是好凉,是好冷。
不止冷,也好痛啊——青甲士兵垂下头,努力地撑开双眼,眸光暗淡地盯着自己地胸膛,那里多了一柄剑。
淌血地剑。剑身朴实无华,却散发着肃然地杀意。他想怒吼一声,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对疼痛的恐惧。对死神的恐惧。疯涌的血液充斥在他的喉管,已经让他呼吸都变得奢侈。
曾经温养着他全身的血液,如今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吴语直直拔出了剑,带出一抹潮红。
青甲士兵仰面倒地,扬起大片尘土。青甲士兵看着淡红色的天空,眼前浮现出了千里之外的故乡。
故乡的青山,故乡的流水,故乡的炊烟。他看见了手拄拐杖,含着慈祥向他招手的老娘,他看见了倚在盛开的桃树下的村妇,目光远眺,思意满怀,那是他的妻子,他也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在和其他孩童嬉戏打闹,偶尔回头看着自己,童真的眼神里满是崇拜。”我长大后要像父亲一样去参军,保家卫国,开疆拓土!
“。儿子的稚嫩声音还在青甲士兵耳边回荡。曾经,他是个尽责的士兵,也是孝顺的儿子,忠诚的丈夫,如山的父亲。现在,他是一个死人。将死之人。后悔吗?他没有问自己这种无聊的问题。他看着自己的故乡和亲人,多看一眼也好。什么也不想,想啥也没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伍长,和很多士兵的人生都一样,背井离乡去,马革裹尸还。吴语转过身,不再关注这个将死的敌人。他走过去捡起刚才被自己扔掉的木制盾牌,右手持着短剑,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步伐似缓实疾。那儿有一个半弓着腰,拄着长枪大口喘气的青甲枪兵,他左腿上还有着铁剑划开地创伤。他脚下正躺着一名死去的黑甲士兵,腹部已被洞穿,红色弥漫。青甲枪兵贪婪的喘着粗气,毫未意识到死神的镰刀已经靠近。。。。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哀鸿遍野,流血漂橹。浸染着粪便的利箭呼啸,从远方而来,带走倒霉者的生命。兵器碰撞,伴随着盔甲破碎的声响。战马嘶鸣,铁蹄无情,践踏众生。战车疾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战鼓隆隆,提振军心,杀意冲云霄。杀,杀,杀!吴语感觉越来越麻木了,他机械地砍翻一个又一个人。他浑身已经被鲜血浸透,盾牌和皮甲上又增添了几道划痕。短剑卷刃了,他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把大斧。敌人越来越强,越来越多了,他又在力量和敏捷上加了三点。可是怎么敌人永远都杀不完啊?围上来的青甲士兵越来越多,倒在沙场的黑甲士兵也越来越多。到后来他需要面临七八个青甲士兵的围攻。就在吴语准备将力量敏捷点满,拼死一搏时,一阵凄凉的金鸣声从后方传来,响了彻战场。”收兵了
“?吴语心中略微一松,他冥冥中感觉智力和魅力两个属性应该也很重要,如果不是绝境,他并不想将属性点全分配给力量和敏捷。围着吴语的青甲士兵不再攻击吴语,但是吴语并没有放松,心中反而有些不妙。那些青甲士兵脸上则神色兴奋。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喜悦。吴语明白了心中的不妙是什么了。。是自己这一阵营的元帅鸣金收兵了。。可是自己怎么突围出去呢?因为之前吴语斩敌过多,已经有很多青甲士兵围了过来,密不透风还有几匹战车在外围盘旋待命,随时准备冲杀过来。吴语感觉有些头疼,手中的大斧又握紧了几分,挤出掌心的鲜血,敌人的鲜血。
“缴械不杀!”一个指挥官模样的士兵从战车上站立起来,朝着吴语所在的位置大声吼道。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周围的青甲士兵都一起嘶吼起来,咄咄逼人。如果吴语下一刻敢反抗,他们必然会一股脑地围攻上来。
吴语转过头,越过密密麻麻地人群,看向那些正在疯狂逃窜,或者说撤退的黑甲士兵,有青甲骑兵穿梭其中,挥舞着弯刀,宛如死神临世,无情地屠戮着,带起蓬蓬血雨。
他眼眸中划过一丝哀伤,很快便被从头盔滴落地血液掩盖过去。战场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呼啸的风鸣。
“啪嗒!”是铁器落地的沉重声响。
“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