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要在曲小白面前表现,但他没有朱长松那般的口才,只会咋咋呼呼:“你胡说什么呢?做个笔吏,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吗?装出个穷酸样儿来,还不是个批皮兽!你做过的那些个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朱长松,闹到太爷面前,你也得不了便宜!”
“哼,我不跟你这样的蛮人讲,有本事,咱们太爷面前说道说道。”
“怕了你不成,太爷也不会给你当枪使的!”
曲小白忙扯了扯陈九的衣袖,小声说道:“九哥,咱不跟他吵。留着精力,咱们上大堂上说。他好像还不知道昨晚杨兴茂被你打了的事情,一会儿,你还是宜早些跟太爷说,若是等朱长松先说,咱们可就失了先机了。”
陈九深觉她说的有道理,便撇过脸去不再多说,继续吃包子。
朱长松横了曲小白一眼,那眼眸中,满是阴鸷,恨不能一口吃了她似的。曲小白淡淡把脸撇向一旁,心道这人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
杨凌吃完了一个包子,还要,曲小白就从篮子里又拿了两个递给他,笑着说道:“满点吃,九哥会管你饱的。”
九哥九哥,虽然明知道她喊九哥也是违心的,但还是心里觉得不舒服,迟早有一天,他会把这个欺凌乡民的陈九给办了。
朱长松撇嘴,“妈了个巴子的傻子,就知道吃!也不怕吃死自己!”
杨凌手里的包子吃了一半,劈头就朝朱长松砸去,朱长松身上没有武功,反应也不及杨凌,被砸了一脸的包子馅儿,那馅儿是灌汤的,汤汁顺着脸往下流,别提有多狼狈了。
陈九哈哈大笑,“哎呀,傻子,没想到脾气还不小!哈哈哈,朱先生,包子的味道如何呀?是不是还挺香的?来来来,朱先生,别客气,来吃一个。”
朱长松气得咬牙切齿,但眼下这里都是陈九的人,他也不太敢惹陈九这个混不吝,只能将火气压下,等县太爷起床升堂再说。
曲小白从袖子里摸出个帕子,走上前去递到朱长松面前,细声细语地说道:“朱先生,对不起,杨凌是个傻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朱长松一把将她推开,“小娼妇,滚!”
曲小白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杨凌隔的有些远,想扶也没扶得到。再加上他看见曲小白是假摔,也就没有太着急。
他没着急,陈九倒急了,咋呼道:“朱长松,给你脸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对一个小妇人下这样的狠手,你也下得去手!她不过是给你递帕子,你个狼心狗肺的,竟要推她,你是不是有病!”
朱长松也急了,那些外表装出来的儒雅,全都跟着包子汤汁流了,余下的只有他的蛇蝎本面,“陈九你他娘的说什么胡话?信不信我到太爷面前告你个勾结杀人凶手的罪名!还他娘的吃包子,老子让你吃牢饭!不就是师爷家的小舅子么,你以为你是谁!”
陈九顾不得腚疼,从车上跳下来,指着朱长松破口大骂:“老子就说你了,怎么着吧!都不用找我姐夫,我自己就能把你弄死!朱长松,少他妈的仗着自己有功名在身欺负人,老子受够你了!”
一边骂,一边一瘸一拐地朝朱长松走去,曲小白在一旁“花容失色”地哭:“九哥,不要,你不要打人!他可是笔吏先生!他妻子是咱们县太爷的小姨子,你惹不起的!”
“太爷的小姨子又怎么了,要不是陪太爷睡过了,太爷会赏他一个笔吏做?那些个肮脏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陈九,你找死!”
朱长松扑上来,和陈九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朱长松不会功夫,陈九又受了伤,两个半斤八两,一时间也难分胜负,不大会儿便都挂了彩,朱长松的长袍被陈九撕碎,脸上也被陈九抓了几道血爪印,陈九的伤口处则被朱长松抓得稀巴烂,早看不清了原来是怎么伤的,只瞧见血糊糊的一片。
嗯,倒是好巧不巧帮杨凌掩饰了作案手法。
三个捕快慌手慌脚地去拉架,无奈两个人抱得太紧,根本就拉扯不开。况他三个,都是最底层被欺压的,没有一个是真心想要拉架的。
曲小白趁机走到杨凌面前,抓了个包子塞给他,小嘴巴偷偷笑了笑,“凌哥哥,快吃。”她又抓了两个包子给杨二河,“二河哥,你也吃。还得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倘若一会儿我们的案子结了,我们无事,还要麻烦你载我们回去。倘若有事,到时你自己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