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的二长老余知,在剑冢内名望颇高。
不光是他为人处事波澜不惊,素来以理服人,剑冢内不管大小事宜,他只要开了口,较之掌管纪法的宋言初都更有说话的份量。不过也被齐友云私底下戏称之为天下第一“和稀泥”。
而且他膝下弟子许然,更是剑冢年轻一辈的典范,年纪轻轻的再攀登一步,一身剑道修为都快赶上剑冢老一辈强者了。
所以这二长老一脉,历来在剑冢内风评极好。
余知捻着胡须,望向自己那看起来宛如自己徒弟辈儿的冢主师兄,沉声问道:“若是点花堂的那人带来消息属实,我们就这么枯等仙武两道同门回信也颇有些束手束脚,趁这些燎原孽火未起,先下手为强才是正理。”
洪定真面色平静,沉默不语。
一旁的齐友云大咧咧挥起衣袖,使劲压低了自己的大嗓门儿怒道:“‘和稀泥’说到点子上了,这天下平静太久了,谁知道这些平日里一副笑脸皮囊的仙武两道此时还剩多少血性?冢主,你得早做打算!而且这些在外游历的弟子们也统统喊回来,别平白无故的在外折损了咱剑冢的力量。”
被齐友云当面称呼外号,余知冷哼着瞪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没心没肺不讲道理,强自忍住,懒得跟他打口水仗。
洪定真笑着摆摆手,制止了仍要继续讲下去的齐友云,道:“都一把年纪了,别遇到点事儿就大惊小怪的,他俩论剑就快开始了,还是喝喝茶省省力气。”
一众长老们面面相觑,俱是苦笑一番,不再作声。
“这天下将起的战事,竟被冢主说成‘点事儿’。看来咱还是养气功夫不到,怪不得冢主驻颜有术,看起来永远都跟个大小伙子一样诶!”吹胡子瞪眼的齐友云闷头喝茶,心中暗自嘀咕。
一旁寻了处稍微人少的地儿静静等待的四人,此时在这喧闹中也都神色各异。
越快到午时,苏巧儿脸色就越焦急。她拽着白念一衣角一脸不安的道:“鼻念一哥哥!要不我去找我师傅吧,让他帮你推了这场比试!就算推不了,延迟也行!”
相识以来,白念一还是第一次听苏巧儿老老实实喊自己‘念一哥哥’。他诧异的看向苏巧儿,笑着刮了下她鼻子:“这才乖嘛!别怕,不就是打个架嘛,你念一哥哥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可不能怂在这个杨不违手里。”
邱锦苦笑一声搂住白念一肩膀,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你真的得小心点儿!见势不妙,赶紧认输,没必要越阶跟他硬碰硬!”
白念一一巴掌排开他的手,斜眼看着他,冷哼道:“你俩买了多少我输?”
邱锦嘿嘿傻笑,看了看徐晚升,两人抬头望天,假装没听见。
正兀自装傻的邱锦徐晚升,还有心下烦恼的苏巧儿,在这演剑场喧闹之中蓦然听得白念一悠悠叹了一句:“只可惜上次那要命的恶和尚夺了我最后三文钱!可恨!可恨呐!”
烈阳高悬,宋言初向洪定真略施一礼,慢步走到看台前面来。
底下喧哗的人声也随着宋言初起身而慢慢安静下来。
“午时已到,论剑开始!”宋言初声震苍穹,他扫视一眼演剑场凝声道:“杨不违,白念一,你二人上台!”
杨不违振剑而起,望一眼东边高台上的杨思,然后看向白念一的方向冷笑着飘身上了论剑台。
待杨不违利落的在台上立定后,场中各弟子中,有胆子大不惧他身份的,立马响起一阵倒彩。
“哎哟!杨师兄好身手诶,居然没摔倒?”
“这一手蹿上台子的功夫,撵的上埋剑池的黑毛啦!”
“对呀对呀!杨师弟,啥时候你带我们去抓黑毛,就你这一手,撵个狗绰绰有余!”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杨不违平日里积攒的怨念也可见一斑。杨不违怒视台下哄闹的同门师兄弟,气的心肺俱颤。
齐友云在看台上看着一脸阴沉似水的杨思,毫不掩饰的捧腹大笑起来。
杨思冷眼看着他,气极之下便要发作。洪定真衣袖轻抚,平静喊道:“五师弟。”
一身皆白,仙气十足的宋言初咳嗽一声,掩盖住快要忍不住的笑意,沉声喝道:“噤声!谁再喧哗,罚五十鞭!”
掰开了苏巧儿拉拉扯扯不肯松开的小手,白念一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论剑台。
自从进了洗髓境,白念一只觉体内气机充盈,浑身力道意欲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