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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听这种枯燥的内容很无聊吧?要不然咱俩一起听,还能聊聊天什么的。"
"呃?"叶禹尧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个隔壁班花的影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样?"说罢,张力的身体又贴近了些,而且叶禹尧还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还被他揉弄了几下。
我……
叶禹尧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电打了一下,随后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般起了一身。
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禹尧在心中嚎叫着,仿佛她的脑海里也长满了鸡皮疙瘩。
妈的!这货在做什么?揉你妹的手啊我操!我他妈不是基佬!
虽然很不承认,但如果没猜错的话,张力好像是在……调戏她,这简直就和在走廊里看到他调戏他们班女生的情形一样,不过此时的对象却换成了她自己。
她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和张力错开了点距离,但张力的体温和被揉弄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自己的手上。她的眼角不禁抽搐了几下。一想到张力手上粗糙又有些温热的触感,她就有种想死的冲动。
"不,不用了。"令叶禹尧蛋疼的是,自己说话居然有些结巴,这算什么情况啊!
估计只是因为自己被恶心到了吧,她心想着。
"诶,别这么快拒绝嘛。"叶禹尧的这种表现反而更加激起了张力的兴趣,他又凑了上来,边嗅着叶禹尧身上的体香边继续说着:
"那可是一个小时啊,你之前也尝试过了吧?如果有人陪不好吗,其他人我还不想陪呢,而且不是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妈的,我宁愿一个人也不想被一个男的陪,而且没感觉到我鸡皮疙瘩都起一身了吗!
叶禹尧在心里暗骂着,之前她对于张力印象还好,虽然看上去乖张了点,但应该是个好人。可现在却来对自己做这种事,让叶禹尧感到蛋疼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不过想一想就明白了,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待在里面的人几乎无所事事,如果在这群人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女生,像张力这样的人会做什么?这么想想好像很正常,但问题是,这个女生就是叶禹尧她自己,而她的内心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性啊!
在以前的时候,叶禹尧可没想过自己会被同性调戏,是个正常人都会这样,可如今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却不知所措了。叫骂着把张力推开,或是冷冷地走开,又或是礼貌地劝他住手,不管怎么样都像是女生的所作所为,这让她个大男人怎么做得出来!对张力坦白她是男的?谁会信啊!而且估计会被当作精神病。说到底,都是这个身体的错。
叶禹尧在心里想着对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张力以为是在害羞,他笑得更欢了,右手慢慢地摸上了叶雨瑶的腰肢。
"你在做什么?"一个略带惊讶和愠怒的声音在张力的背后响起,张力的手一僵,接着微微侧目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陈涛。而看到陈涛的叶禹尧,感到更加蛋疼了,自己被调戏就算了,还被算是认识的人看到?这也太倒霉了吧!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倒是松口了气,心里有些获救的欣喜。
"只是帮同学解解闷而已,怎么,这你都要管?"因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被打搅了,张力显得有些不快。
"恐怕不只是这样吧?而且……"陈涛看向了张力手中的手机和耳机,"李灵接下来是我,为什么你不是找我而是找她呢?"
张力一时语塞,也许是自己的意图被别人说出来很令他恼火,叶禹尧看到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但那只是一瞬,随后他转过身,笑着耸了耸肩:
"看来是我记错了。"
接着他走到了陈涛的面前,将手机塞到了他手里:
"那就交给你啦。"
说完,他拍了拍陈涛的肩,但在最后一下的时候,狠狠地抓了一下陈涛肩上的肉。
"嘶……"陈涛吃痛地吸了口冷气,等在看向张力的时候,他已经走开了。
陈涛默默地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才将手机收好,来到了叶禹尧的面前: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嗯。"叶禹尧忍不住地搓了搓手,像是要把那感觉搓掉似的。她倒是有些好奇陈涛和张力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刚才对话时的语气,可不像是出生入死过的同伴的感觉,由于那昏暗的光线,她也没看清楚两人的动作。
"那个……"陈涛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脸继续说着:"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强气的女生,遇到这种事不会那么害怕……"
"……"
陈涛的话像鞭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抽打着叶禹尧那伤痕累累的羞耻心,原本想要道谢的话也咽了回去。她黑着脸,一言不发地丛陈涛身边走过,看到这一幕的陈涛连忙解释着:
"我不是说你不强气!只是在这种方面像普通的女生一样,呃,也不是说你就是个普通的女生……那个……其实就是……"
叶禹尧更加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没一会儿便消失在陈涛的视野里。
见鬼……我又说错话了……
陈涛"啪"地一声拍向自己的脑门,心中懊恼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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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陈涛送来了手机和耳机,这时也已到了入睡的时间。
转交的过程中没有任何话语,虽然一天下来,人们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但此时陈涛还觉得很是尴尬。叶禹尧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本来就是个习惯沉默的人。
人们开始盖灭酒精灯,陆陆续续地准备入睡。叶禹尧躺在自己的床位上,即使垫着一层褥子,还是能感觉到地面的坚硬与冰凉。只有再过一个月,才会让人想要铺凉席打地铺。
还能奢求什么呢。叶禹尧这么告诉自己。
摸了摸耳机,并没有想象中的油腻感,按理说经过来一天的"传听",再加上人们都没有洗过澡,多少会沾上点什么。也许是每个人都留意地清洗过,又也许陈涛的功劳。
将耳机塞进耳朵里,里面还是那机械的、一成不变的内容:
"……尽量地呆在家中,关好门窗,尽可能的堵住房门,囤好物资,等待政府和军队的救援。如果您的身边的人被咬伤,或者出现了发烧、咳嗽症状,请务必将其隔离……"
听着这段内容,叶禹尧盖上了被子,睁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她本就是个难以入眠的人,以前的时候,她总要乱想一会儿,才能睡得着,这总是要半个到一个小时,现在恐怕更久了。在这段时间里她刚好可以听完广播,可现在却不知道该想什么,想游戏,想电视剧的剧情,但没有那个心情;想关于这场疾病,关于自己的父母,关于自己的身体,关于以后该怎么办这些事,可又害怕去想这些。远离它们还好,如果一旦接触,自己恐怕离崩溃不远了。她无法像张雯婷那样心存希望,或者说是妄想,现实每分每秒都在刺痛着她。
她不禁觉得,也许人没有意识会更好,就像动物一样,不需要去想那么多,只要让自己活下来就行了,尤其是在身处痛苦的时候。
可即使是动物,也会感到痛苦。她又这么想。
那就当是睡着吧,睡着的话,没有感觉,没有意识,这样,就算是痛苦也感受不到了吧?
不过,这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该死,我怎么能想到这个?……想想开心的事,应该会有的……比如……
她想到了林寒,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甚至想到了徐晓祈,他们都在避难所里,等自己过去,而没过多久,她就会坐着直升机,去到他们的身边,这场疾病、这场灾难,也很快就会结束。
想到这,她不禁笑了起来,为了不吵到别人而忍住让她很是痛苦。她并不是因为高兴而笑起来的,而是觉得这想法实在是太天真,太可笑了。
"你是个强气的女孩子。"
猛地,这句话在她的脑海里炸起,让她的大脑嗡嗡作响,随之而来的,还有烛光下陈涛那朦胧的脸庞。她的笑声,也在此时骤停。
妈的……
她暗骂了声,像是要把那声音压下去似的,猛地提高了广播的音量。
渐渐地,似乎永无尽头的黑夜中,只剩下那空洞的广播,和令人厌烦的燥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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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叶禹尧被渐渐嘈杂的人声吵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睛,虽然有些模糊,但可以看出眼前是已被照亮的天花板,因为阳光被窗帘遮挡住的缘故,而被染成了和窗帘一样的淡蓝色。周围的哈欠声,拖沓的脚步声,还有一些碎语,让她误以为还在自己的宿舍。
"如果您的身边的人被咬伤,或者出现了发烧、咳嗽症状,请务必将其隔离……"
啊……见鬼……
她摘下了耳机,里面还响着广播的声音,看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听了一夜,再看了看手机屏幕,已经是七点半,电量也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了。
"嗯……"
她坐起身,哼了一声,揉了揉鼻梁,大脑有些胀痛,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一夜广播的缘故。
怪不得做梦的时候一直有那声音。她笑了一下,这么想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仓库里爆出了一声尖细的惊叫,这叫声就像一盆冰凉的冷水,猛地浇在了她的头上,把她一下子浇醒了。
那是……
她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紧接着,她想起了她用来剪头发的剪刀,她立马找到抓起了它,连忙起身朝声源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