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研送走了马芳芳,看着柳安臣忙前忙后,一个人无聊地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
人一得闲,就爱胡思乱想。她又开始一遍遍地问自己,真的已经放下沈秋寒么,是那种从内心深处彻底的、完全的放下吗?
几天前为了和沈秋寒离婚,她对他恶语相加,他通过伤害她的身体泄愤,两人全方位的狠狠互相伤害,留下了一地鸡毛。可是抛开面上的东西,窥视自己的内心,她发现仍旧贱贱地挂念着他。
也许彻底忘记,还差那么一点点,比如差一个告别。那晚在雅苑,她趁着他睡着跑了出来,关于离婚、关于他们的未来,确实没有给他一个正式的交待。今晚见他最后一面,给自己的内心一个终极离别。
“安臣,我刚刚吃的有点多,陪我去外面散散步好吗?”李依研见柳安臣拿着她换下的衣服准备进洗漱间,这要洗起来时间可没准了,忍不住提议着。
柳安臣呵呵一笑,放下衣服,来到床前,缓缓说道“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外面太阴寒,我陪你在病房里走动走动,就不要出去了。”
“安臣,我在病房憋闷的很,想在楼里转转,不去医院外面,好吧,好吧?”李依研越来越焦急,可怜巴巴地望着柳安臣,拿出撒娇那套,边说边摇着他胳膊,就像个孩子吵着向大人要糖一样。
柳安臣受不了她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双手举起来,“好好好,真是被你打败了,那得多穿点,还得带着帽子,只能在外面待半小时啊。”
李依研高兴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在柳安臣的狐疑眼神中,五分钟不到穿戴整齐,拉着他的胳膊就冲出了病房。
李依研住的病房在医院住院部的顶层,沈秋寒的重症监护室在楼下,距离两层。
此时夜深了,楼层异常安静,少有的几间房里的病人都睡了,柳安臣扶着李依研在空荡荡的楼道来回绕圈走着。
李依研散着步可满脑子搅得浆糊,都在琢磨怎么做柳安臣的思想工作。几次想开口,都咽下了,她心里没底,不知道柳安臣会不会爽快的答应,也许会,也许不会。如果这事放在沈秋寒身上,她早都撒着娇把他拽去了,那种毫无底线的宠溺,只有沈秋寒给过她。
当初因为小青惨死李依研得了焦虑型抑郁症,明知陈天育目的不纯,沈秋寒还容忍她住在前男友家,甚至为了她的健康,方便照顾,自己也住了进去,换成别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些。他给予她的爱不是蛮横的独占,而是理性和温情。只是这些都一去不复返,当她选择了报恩后,她和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柳安臣现在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可她总觉得心里还是有距离感,也许身的距离决定了心的距离。她曾经和沈秋寒毫无保留地腻歪在一起,相拥而眠。而她和柳安臣即使领了证可毕竟是假夫妻,暗暗告诫自己,当前情况下对待柳安臣,撒娇提要求不能毫无边界。
怎么办呢,向赵倩云信誓旦旦承诺已经过了40分钟,如果没猜错,楼下重症监护室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柳安臣到位。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楼梯口,李依研微不可查地瞅着那个方向,只要下五十层台阶,就可以看见沈秋寒了。
正在踌躇,楼梯口忽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妈妈……我要找妈妈……妈妈你在哪……呜……呜”
“安臣,有小孩找不到家人了,这么晚很危险,咱们去看看吧。”李依研急切地挣脱柳安臣的手,向楼梯口跑去。
柳安臣快步跟上,嘴里嘟囔着“慢点,慢点,别踩空了。”
跑下一层楼,果然一个2岁多的小女孩站在楼梯上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
李依研蹲下身,柔声问道“小朋友,你找不到妈妈了吗?阿姨帮你找妈妈,好吗?”
柳安臣追了上来,也弯下腰看着这个小可怜,轻声说“小美女,你知道妈妈电话吗?我可以给你妈妈打电话。”
小女孩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打量着柳安臣,摇了摇头,随后拉着李依研的手“我要阿姨带我找妈妈,妈妈说不让我和陌生叔叔说话。”
李依研和柳安臣同时扑哧一声笑了,这个小机灵鬼。
李依研拉着小女孩的手,给了柳安臣一个得意的笑容,认真地说道“走,小美女,阿姨带你找妈妈。这个叔叔不是坏人,他是医生,让他跟在后面保护咱俩,好吗?”
小女孩一听柳安臣是医生,露出了惊喜崇拜的目光,“叔叔,你是医生啊,那你和阿姨一起带我找妈妈吧。”言毕,小手牵大手,两大一小朝重症监护室的楼层走去。
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