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出了这层含义后,再点开底下的评论,我都要惊呆了!居然有那么多人的看法和我的一样。”李桓一划了一下手机,把他截屏的几张评论调出来,梁祎有种被照妖镜的反光刺伤的痛感,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避,那些伤人的字眼,她不是很想再复习一遍。
李桓一就像一个毫无人情味的外科大夫,还没给梁祎注射麻醉药,就擅自举起了手术刀,不打一声招呼地往她最挣扎难受的部位切了下去:“评论说……邹维他母亲的死肯定和张翩翩有关,说不定是这个农村女人想要混个城市户口,故意把人家原配挤掉,鸠占鹊巢,真不要脸。人家还是她师父呢,破坏别人家庭的能力一级棒。最后吧,地位是有了,可不甘心老公是个比自己爹还老的老男人啊,这不又搞上了自己的外甥,嗯,这外甥长得是真帅,确实让人很难把持住。”
“你别再读评论了!”这些评论,梁祎早就浏览过了,顿时,她有些后悔今天来找李桓一,这些……她们家的几桩丑事,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觉得就像自己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的场面恰好被李桓一瞧见,那样难堪又羞耻。
“这是底下的热评第一名。虽然用词比较粗鲁,但说得挺有道理的。和我的判断一样。”李桓一在等梁祎做出反应,可她偏偏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只好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觉得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他兴许是江蛾子的娘家人?或者是江蛾子的朋友。他做这些事的目的有一部分是为了替江蛾子报复伤害过她的人。伤害她的人,应该指的就是张翩翩。而且……可能张翩翩还只是其中之一,其他人……”
“可他为什么不把话写明白呢?直接把张翩翩害江蛾子,为了自己上位的所有经过写出来,不是更好,更直接?”梁祎还是希望这个可怕的推断不成立。
“这个人……可能是想利用大众的好奇心,有时候模棱两可的话是最能激发大众的窥视欲的。这就好比是一个万花筒,你拿到手上朝那个小洞里面看,只能看到一种花样,但只要动动手,转一转,花一点点力气就能看到各种不同的花样,你把这个万花筒转得越快越久,看到的花样就越多越复杂。这篇报道表面上只是阐述了一些事实,但网友们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每个人动一点点脑筋,加起来就推断出了这篇文章所暗示的内容,接着就会吸引更多的旁观者。这个事情就越闹越大。”
梁祎听了这番解释后,觉得自己就好像被绑在了一棵名叫“邹家”的大树上,一睁开眼,就看到无数支冷箭像流星一般朝自己身上飞来,她语气讪讪地说:“那他用的还是同一个原理。还是利用那些不知名的看热闹的网民?”
“对,他很聪明。他懂得利用别人的好奇心,人们的好奇心就是他免费的伤人工具。”李桓一微微点头,似乎在夸赞这个幕后黑手,可真是个“人物”。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舅妈,就是江蛾子,生前有没有什么闺蜜、朋友,或者谁和她关系最好?这个人很可能是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或者是参与了这个事件的人。”
“我和蛾子舅妈本身就不太熟,而且她过世的时候我也还小,17、8岁的样子,我印象中,她过世的时候连个追悼会都没有办,要不是上次我表妹……”梁祎忽然想起上周六,也就是前天,外婆的葬礼之后,陪着申吉一起去了殡仪馆隔壁的橱窗墓探望了蛾子舅妈,当时申吉对着舅妈的遗像流露出的神情……就像相片里住着的是自己的生母一般,她觉得自己的头顶突然“叮”地响起一声闹铃,难道……
“上次问了我表妹,她说她也没参加过蛾子舅妈的追悼会。”梁祎糊弄了一句,她刚刚叮一下想到的内容暂时还不想和李桓一说,她想先自己去搞搞清楚。
梁祎坐在李桓一的副驾驶座上发呆,看上去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她在脑海里写下申吉二字,又迅速在上面打叉,然后又写,又打叉,周而复始……
李桓一刚发动了车子,要送她回家,见她这回丝毫没有推脱就坐上了他的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