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刮过,卷着雪花拍打在长春侯脸上。
怒火从心头冒起,直窜脑门。
这几个小混混还真把长春侯府当软柿子捏了!
三角眼并没有被长春侯难看的脸色吓退:“侯爷,咱们可不是无理取闹啊。您想想,要不是贵府家丁追过去抢咱们的钱,一个小乞儿能把钱匣子抢跑?铁定不能啊!现在五千两银子没有了,小乞儿也找不到,那这损失是不是该侯府负责?毕竟没有侯府家丁抢劫就没有小乞儿浑水摸鱼……”
三角眼又念叨开了。
看热闹的人一听,似乎很有道理……
长春侯一字一顿问:“你的意思,是让侯府再出五千两银子?”
三角眼忙摆手:“不是让侯府再出五千两银子,是该出才对。侯府把咱们的损失弥补了,侯府家丁当街打劫这事儿才好过去,侯爷说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长春侯面罩寒霜,一时无言。
对付几个小混混当然不难,可这么多人瞧着,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有些话就不好说。
三角眼眼珠一转,扫到领头官差身上,笑嘻嘻道:“当然了,没有护住钱匣子咱们也有一定责任。而且要是没有这些差爷,咱们护不住钱匣子不说,说不准小命还丢了呢。干脆这样吧,侯府出了这五千两,咱们与差爷们二一添作五,一边一半。”
本来准备押着侯府管事与家丁回衙门的众官差眼睛都放光了。
五千两银子二一添作五,那就是两千五百两!
两千五百两啊,好歹分一分,也抵上他们好几年的俸禄了。
走?当然不可能走了,长春侯府不拿出这笔银钱,谁也别想让他们走!
长春侯明显可见一队官差脚底仿佛生了根,望着他的眼神格外热切。
这份热切令长春侯肝都颤了,面色铁青看向三角眼。
三角眼站在离他不足一丈远处,脸上挂着嬉笑,眼神笃定。
长春侯心头寒意直冒,想到一种可能:这几个小混混背后是不是有人指点?
五千两放到谁家都不是小数目,就算这几个小混混在人前闹腾,他也不想出。
可这个小混混一句话就把五城兵马司的人拉到了一起。
财帛动人心,平白掉下这么一大笔银子,谁会往外推?
侯府的人还在这些官差手里捏着呢,带到衙门怎么定案都是有门道的。这种情况下,他能不出这笔钱吗?
小混混一句话逼得他不得不出这个血,他可不信几个下三滥能有这个脑子。
三角眼笑呵呵催促:“侯爷,您看咱们也等这么久了,要不早点把钱结了吧,兄弟们还等着去千金坊呢。”
长春侯看向领头官差。
领头官差一脸期待看着他。
长春侯只觉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堵得他喘不上气来。
可尽管心疼得滴血,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僵持下去。
长春侯缓缓吸了口气,吩咐下人:“去跟夫人说,取五千两银票来。”
三角眼乐了,对着长春侯拱拱手:“侯爷真是仁义啊。”
一队官差喜不自禁。
领头官差忍不住扫了一眼人群。
人群里,一袭青色斗篷的少女仿佛一株立在风雪中的青松,从容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