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城司府家主司其圣,年轻时只是个五官端正的男子。他记得自己小的时候,非常喜欢跟在堂兄司其毅身后。那时候,长孙嫣然也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整日和自己一样,跟在堂兄身后。
他们三人相伴长大,长孙嫣然总是喜欢看着堂兄,而他自己总是默默看着长孙嫣然。后来,等他们长大一些,堂兄要去玄宗修习,长孙嫣然十分欢喜。司其圣心中也十分羡慕。
那日,在送兄长去玄宗修习的路上,机缘之下他竟然救了玄宗道生门长老,堂兄拜师之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入了玄宗,而师父正是道生门的长老。那时,长孙嫣然很为他们高兴。可是,后来,堂兄遇到那个美得让人惊叹的女子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样子。
汴城司家
在一片瓦房之内,一个身着蓝褂的妇人命人将躺在地上的五六个壮汉叫醒。那为首的壮汉看到蓝褂妇人,大吃一惊:“梅妈妈,怎么有空来这里?”
那蓝褂妇人正是司邢晏的乳母,梅妈妈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问道:“阿达,今日,你们可是去了破书楼,所为何事?”
阿达听罢,先是一怔,而后不由自主的说道:“三少爷听闻丹圣来汴城送药,命翠柳对羽阳下毒,而后让我们以解药相胁迫,请五少爷去偷丹圣的丹药。”此话说完,阿达惊讶无比,心道:为何此事我毫无印象,难道是我喝酒喝糊涂了!
梅妈妈感觉自己有些头晕,满心慌张,不由得踉跄一步,她吞了一口口水,稳住身形,“阿达,你们若不想死,应该知道怎么说话!”
阿达看着眼前这个妇人阴狠的面容,惊得一身冷汗,立即跪倒在地,“阿达,全听妈妈安排!”
原本还不怎么清醒的小厮,看阿达如此形容,便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都恭敬的跪于地上。
梅妈妈紧握袖中的手,努力不然自己的声音颤抖,“今日之事,全是翠柳一人所为。胆敢提及三少爷半个字,我让你们生不如死!若今日事成,我保你们性命无虞!你们可都明白!”
阿达轻擦额头冷汗,“不知妈妈要我等做何事?”
“今日,翠柳神色慌张的来找你们,命你们去挑衅司辰。阿达,你发觉翠柳神色有异,便问她发生何事。可是翠柳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言。在你逼问之下,才知翠柳鬼迷心窍给羽阳下毒,你顾念与翠柳的同乡之宜,不忍她被三少爷责罚。听闻丹圣入汴城献药,为了将此事掩盖过去,你与翠柳商议,恐吓司辰偷药,本来只想让司辰知难而退,不要声张。却不想司辰真的将丹圣的丹药偷来。你们知道后无比恐慌,于是想一不做二不休,想要结果了司辰。一切事情办成后,却不想翠柳将宙囊献给了三少爷,想借此取得三少爷青睐。你得知后,便故意将司辰院中好酒搬走,本来只是觉得三少爷深得家主喜爱,一应罪责推到三少爷身上,家主定不会责难三少爷。只怪当时自己鬼迷心窍,如今悔恨不已。”
梅妈妈说罢,正了正身形,转身背对阿达,此刻她的脸上的神色竟有些可怕,“不管今日家主,如何审问你们。你们能说的只有这些!我知你心悦翠柳依旧,事成之后,我便安排你们远走高飞!”
阿达深知今日大祸将至,“我等全听妈妈的!”
司家破书楼
司邢晏听到翠柳,阿达一干人要提来破书楼受审,想起平日里自己指派阿达欺压司辰的事情,心里慌乱极了。顾不得礼仪颜面,跪爬到司辰塌前,一把抓住司辰的双手,哀嚎道:“五弟,这次你要救救我呀!以前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听信了翠柳那贱婢的谗言,才无意之间欺负了你呀!”
司辰看着眼前的肥硕少年,看着他因恐惧放大的瞳孔之中自己的倒影,看着他因惊吓不断颤抖的身躯,看着他因呼吸粗重不断耸动的脸庞,墨玉般的黑眸之中一丝狠厉一闪而过。
司辰紧紧地反握司邢晏那双胖乎乎的手,和煦的说道:“三哥,我从未怨怪于你,莫要说这些小事了。”
司邢晏慌张的摇了摇头,说道:“五弟,此次之事,当真与我无关呀!是翠柳自作主张将丹圣的宙囊给我,我也从未安排阿达对你不敬呀!”
司辰虚弱一笑,“三哥,我自然信你!”
“平日三少爷威风惯了,如今难道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枫杨看着这个他无比鄙夷的司家三少爷,心道:自然知道与你无关,整的就是你这个黑心肠的蠢货!
席芳华抬腿一记窝心脚,将司邢晏踢翻在地,“你这人甚是无礼!”
司邢晏在地上挣扎好久,都未能起身。适时,外面闯进一个仆妇,这妇人正是司邢晏的乳母,那妇人急忙跪下,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一边利落的将司邢晏扶着坐了起来,一边啼哭道:“家主,三少爷向来体弱多病,望家主仁慈。”
而后对着丹圣,席芳华盈盈一拜,说道:“丹圣,席小姐,老奴失礼了!有一句话却不得不说,我家少爷虽然骄纵,却从无害人之心,望二位明察。”
席芳华看着那蓝褂妇人情真意切的样子,再看看司邢晏可怜的模样,顿时起了恻隐之心,“爷爷,你看这司邢晏也怪可怜的!不若我们就算了吧!”
司辰听罢,重重的咳嗽起来,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死胖子明明罪有应得,哪里可怜!
司辰虚弱的望向司其圣,说道:“叔父,我想此事定与三哥无关,还是就此算了吧!”
司其圣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恨:此时若叫停,怕是要遭到丹圣耻笑。这司辰平日不显山不显水,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将自己一军。
司其圣抖了抖衣袖说道:“辰儿,你好生歇息,今日叔父定为你讨回公道!”
“辰儿,谢过叔父。”司辰眼中含泪,气魄之中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咳嗽之后,竟有些体力不支,司辰慢慢躺了下来,说道:“让叔父受累了!辰儿有些不适,想先歇歇。”
席籍说道,“既然这小儿身体病弱,就让他好好歇息。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吧,司家主,可要快些理清事情中的曲折,莫耽误老夫进宫献药。”
司其圣赶忙道:“丹圣,请!”
一行人便走到了外间。
适时,翠柳,阿达一行人被绑了过来。
翠柳如今嘴巴得了自由,立即喊叫道:“家主,我冤枉啊!我没有给羽伯下毒呀!”
司其圣大怒:“大胆贱婢,还敢狡辩!”
翠柳哭的梨花带雨,心中无限委屈,心想:自己委身给司邢晏,没想到竟是个败类中的畜生,将一切罪责都推给自己,可恨自己瞎了眼。
“家主,翠柳不敢欺瞒,我真没有给羽伯下毒。今晨羽伯吐血,我十分害怕,被枫杨赶出去以后,就去找三少爷求助。”
梅妈妈立即说道,“家主,明察,少爷当时正在休息。是老奴将翠柳赶出,少爷并没有与翠柳见面,羽阳中毒之事也是后来从家主口中得知呀!院中一应仆从皆可作证。倒是有人看到她慌不择路的寻阿达去了。”
司邢晏想到今晨翠柳来自己房中汇报羽阳中毒之事,本来觉得很是解气,还命翠柳去找阿达,让他们密切关注此事。等到翠柳将丹圣的宙囊交给自己,说里面的合气归一丹可以解自己的胖症,当时还十分感动,想着以后定要好好善待这个姑娘。却不想她竟然害自己落得这般田地,心里恨极了翠柳,如今听乳母一言,转念一想,今日之事若全部推给翠柳,不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于是,司邢晏扑通跪在司其圣面前,说道:“父亲,翠柳撒谎。我今日只见了她一次。”
翠柳十分慌张,大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我今晨真的见到少爷,是少爷让我去找阿达的呀!”
枫杨看着房内这些狗咬狗的人,自觉没趣,静静地待在一侧,心道:虽然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走,但是也没有那么让人失望,至少翠柳这颗钉子终于可以拔出了!
席芳华看着翠柳,好奇道:“那为什么司邢晏让你去找阿达!”
“少爷,让我和阿达密切关注院中动静!”
席芳华又问:“我爷爷的宙囊,你是如何拿到手的!”
翠柳哭哭啼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