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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情生情逝

都有些叹气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柳易去了齐太傅府,与他的舅舅齐北辞在书房里几乎待了一个时辰,齐北辞听了他的来意,便让人在门外守着,连两个儿子过来请按都让小厮挡了回去。

    齐北辞下月过了寿便是五十了,齐家的人在容貌上都格外俊美,因此他的容貌看起来倒像个才四十的人,即使是在这个年龄,走出去也依然可以迷倒很多年轻女子,而他性格稳重,也是惜字如金,因为重名声,他从来都对子女很严格,而以身作则的,他也同样没有纳妾,也从来不许儿子在感情上乱来。

    因此齐府上下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很有教养的,对于唯一的女儿齐霁月,齐北辞自是视若掌上明珠,从不严词呵斥,况齐霁月长得倾国倾城,又是天生聪颖,个性温柔婉约,更是满足了他对女儿所期待的一切对于女子来说的所有的优美品德,因此齐北辞向来对有女如此,甚为欣慰与自得,自然是对女儿的婚事更加看重。

    因此他对柳易向来是抱了很大期待的。

    柳易的性格像他,却又比他更专注认真,身上完全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恶习,而严格约束自己深得他心。因此欣赏有加而待他也比自己的儿子更显亲近,不必说,他在心里对他与齐霁月的婚事自是默许并乐见其成的。

    自柳易退了亲事之后,齐北辞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直都在等着柳易来向他提亲,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等来的竟是柳易今天的这一番话。

    饶是齐北辞性格宽厚稳重,听了柳易这话,也没办法不觉得又恼又怒。

    ”你说你不想娶霁月?!“他的声音拔高,流露出失望痛心的表情,”你可知霁月喜欢你多少年了?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他简直难以相信,他一直视若儿子看待的柳易竟然今天会辜负了他的期望。

    柳易自此自终都显得很平静,看着齐北辞,他知道他今天的话会令得许多人伤心失望,但他没有退缩,面对齐北辞的怒气,他很理解,因此并不驳他的话,也并不回避他的怒火。

    如此平静看不出情绪的表情,齐北辞很熟悉,在柳易这个年纪竟然修得如此稳重,是他一直都对他很欣赏有加的地方,但今天他却觉得心里的怒火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觉得深深的无力,而对他更加失望。

    “那个姑娘是谁?”很久以后,齐北辞才出声问道,声音显得很是疲惫苍老。

    柳易看着他半晌,声音很平静:“靖远侯府的萧姑娘,我自幼定亲的萧知秋。”

    齐北辞看着他,神情仿佛见了鬼似的,柳易的平静看在他眼里全是心痛,“你几个月前才退的亲事,你现在反悔了!易儿呀易儿,你做事向来稳重,为什么反而在这人生大事上竟然……她有什么吸引你的,你宁可反悔也不娶霁月,难道她比霁月更重要不成?”

    柳易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立着。从前他对感情之事完全没有概念,也不清楚一个人对感情到底可以有多笃定多确认,对一个人可以多真心多痴心不换,但他现在明白了,如果眼里有了她心里有了她,根本无关容貌家世,只要那个人同样心里也有他就好了。他眼神多了一丝柔软,他也是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那就是感情,根本就没有道理比较可言。

    而齐北辞见了他这模样,如何还能不明白,他怒归怒,到底也是对他失望罢了,若他执意不悔,那他难道还能强迫他娶霁月不成?因此重重地坐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柳易看着他,然后郑重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转身沉稳地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门外齐霁月已担忧不已地站了许久,她的两个哥哥过来告诉她,柳易与父亲在书房里不知商谈些什么,他们听见父亲勃然大怒的声音,她因此感到很不安,急急地赶了过来,却依然是被父亲书房的下人挡在门外,她对柳易很是担忧,而同样的对柳易与父亲所谈的话题,也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不安。

    他们到底会说些什么?

    柳易见了门外的齐霁月,看了她半晌,他方才沉着神色走下了台阶。

    “你跟我爹说什么了?”齐霁月迎上前去,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而柔柔地看着柳易笑道:“爹他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对你这样严词厉色的就更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你是不是被他吓到了?”

    柳易抬眼看着她,神色静静的,一如平常,却又像比平常更不苟言笑与静的认真。沉吟了半晌,柳易道:“霁月,我有话跟你说。”声音依然低沉而有男子的磁性,却是令人听了无端觉出一种心往下沉。

    齐霁月微微一怔,察言观色她并不是不懂的,尤其是柳易的神色,她从前就一直琢磨研究,他的喜与怒从来很少外露,那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她的心往最底处沉去,看着他,她却仍然保持温婉大方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许久之后,齐霁月仍然站在那条风景极好的回廊下,她一直都很喜欢这条回廊,因为曾无数次看见柳易迈着沉稳的脚步从这儿走出去,他的身影每走一步都可以盈满她的整颗心,如今,柳易的背影在她的眼里渐行渐远,然后模糊直到消失不见,就像过往的回忆禁不起人去缅怀怀念。

    左右的下人都已摒退,齐霁月跌坐在地上,现在的她无须顾虑自己的泪流满面会否让人看见嘲笑,会否失去在人前的仪采风度,她只是觉得一切都很可笑,自己很可笑,全世界都很可笑,可笑里却带着痛彻心扉的悲哀可怜,她怎么那么傻呢?抓在手里的幸福也能失去了,那是她的骄傲,那是她的全部呀,她竟然全都失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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