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七七天生丽质,王爷又安排春燕用婉妃用过的柳南国秘方给七七洗发,一头乌发如软缎一般,泛着黑玛瑙的幽光:“傻丫头,你才多大,便说这些终生不终身的话。”
七七自知言语露骨,暗自红了脸,嘴上却还是不肯示弱:“王爷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
“王爷——”书房门外传来了阮娘的声音,“七小姐在这吗?”
王爷恋恋不舍的又抱了抱七七,才将她放开,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雕花楠木门:“什么事?”
阮娘看了一眼柳七七,见她粉面上犹带泪痕,又转向王爷道:“回王爷的话,方才和十一少爷说了离府的事儿,十一少爷要找姐姐呢!”
“七七和他一同去潭州,为何非得急着现在见面呢?”王爷蹙眉。
“是呀,”阮娘赔笑道,“老奴也和十一少爷说了,可是十一少爷说老奴撒谎,说王爷定会把七小姐留在身边。”
阮娘说这话时神色寻常,倒是七七,面色绯红,低头不语。
王爷如何不知道阮娘的心思,哪里是十一少爷找姐姐,分明是阮娘想来看看王爷的戏演的怎么样。
“罢了,”王爷脸上心底皆是无奈,不无怜爱的看了七七一眼,“七七,你先去吧,和小十一说清楚,别让他哭闹。”
“是。”七七说着欠身一拜,不舍的望了七七一眼,转身出了书房。
阮娘目送着七七走远了,脸上原本慈爱顺从的神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狡黠和精明,目光落在书房门口的方向,柳七七纤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徒留一树石榴花,花木有灵,石榴花似乎也知道这是玉阳王府的最后一个盛夏了,红得癫狂。
阮娘沉默了片刻,勾唇苦笑:“从七小姐的神情来看,王爷的戏演的不错。”
王爷不语,点一点头,算是默认。
“戏演的这么真,演戏之人……或多或少,也付出了几分真心实意吧。”阮娘精明的目光落在王爷的脸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不知是苦涩还是嘲讽。
王爷咬紧了牙,双手紧握,心中升腾起一股仇恨,他恨母妃,带着仇恨在父皇身边生活了多年;恨杜怀南,不辨黑白一心想要复兴柳南国;恨母妃一派如同蛀虫一样潜伏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最恨的还是他自己,明明心怀仇恨,却无力反抗这一切。
但玉阳王脸上挂着的,却是对阮娘的尊敬和做错事之后的诚惶诚恐:“不敢。”
阮娘本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是夫君被抓走充军、年仅五岁的儿子被马蹄当街踢死,阮娘本想告官惩处踢死她儿子之人,官府一番调查之后才知道踢死她儿子的是陛下的羽林亲军。阮娘愤恨不已,心痛欲碎,都说杀人偿命,原来陛下的羽林亲军杀了人便是不用偿命的。阮娘一夜之间衰老十岁,变卖全部家产打通关系,入宫做了个粗使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