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鬼带着一队喽啰前出两里地,远远望见大队人马敲锣打鼓,后边赶着牛羊,挑着担子,正向山寨这边过来。不知是搞些什么名堂。吩咐喽啰左右排开,弓弩手都到两边树上埋伏,黑鬼提刀在前,其余喽啰执刀在后。不一会儿,队伍来得近了黑鬼大喝道:“做啥子的,敢来闯我山寨!活够了吗?”
只见对面为头一个身穿黑布长衫,的男子向后挥手止了锣鼓,小跑几步上前来,高声喊道:“黑头领,我是龙头沟的族长。”
黑鬼仔细看时,原来是龙头沟老族长的儿子,老族长死了,他便做了族长,黑鬼上次去龙头沟在他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混的熟了。
不一时走至面前黑鬼止住队伍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族长上前笑着说:“上次仰仗山寨里大王们,为地方除害,今日奉上牛羊酒礼,花红缎匹,前来孝敬大王,也表我们一片感激之情!”
黑鬼笑道:“难得你们如此用心,就请进山寨叙话。”
黑鬼前面领着众人,遣一喽啰回去报信,大开寨门,队伍进了山寨,牛羊酒礼交给给狗娃负责点收了,搅屎棍传令杀羊宰牛,大排宴席,为首的族长请到聚义听叙话。队伍其余人在餐厅歇息。有喽啰给众人看茶。
王石和汪牛儿两人根本忙不过来,把张成富,细猴,龅牙,边眼,李三,王四,赵五,叫来帮忙,还是忙的陀螺一样。王石一通忙活,总算是把牛羊都切成小块放进锅里煮上了,看见李三那边把米饭下了蒸笼,细猴把一桶羊肠子提着往后边走,便赶紧拦住:“你把肠子往哪里提!”
“提到茅厕,倒了!”
“站住,羊肠子美味着呢,你把提到溪水边用刀把肠子划破,你不会弄,一会儿我去,放门口就行。”
细猴把桶提回来放在厨房门口,小声嘟囔道:“羊肠子这么细,多难洗。倒了算了、”放下桶往餐厅去了。
王石正在纳闷,族长吃多了,搅屎棍不去抢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虽然上次去龙头沟铲除铁脚板,帮乡里除了一害,住在龙头沟时,手下的喽啰也没少去村里庄户人家祸害,糟蹋了好几个大姑娘。现在反而还送礼物上门,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这会厨房也不忙了,就等午时上菜,便度步到餐厅门口向里张望,只见里边坐着十几个挑夫,五个锣鼓手,十几个村民。在村民中有一个人头裹青布巾,身穿灰布袍的人,正是郑天福。这正天福和山寨有杀妻灭子之恨,他怎么也来送礼。铁脚板是我杀的,王石想到这里,估计郑天福这次来的不简单,不会是来找自己报杀弟之仇把。狗头杀了他老婆和儿子。郑天福肯定是来杀狗头和我的。王石想到这里赶忙转身回厨房去了。
看看中午到了,把酒菜摆上,搅屎棍带着狗头黑鬼和族长都来至餐厅,平时搅屎棍吃饭都是在卧室,汪牛儿把菜饭送过去,今天因为招待族长,所以来到餐厅,和族长狗头黑鬼一桌子坐了,狗娃在旁边斟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吃饭间,郑天福从旁边桌子端了一碗酒走过来,停在狗头旁边,狗头和黑鬼认得是郑天福,搅屎棍和族长都把目光看着他,郑天福笑呵呵的对着搅屎棍说道:“大王,上次感谢你为咋们地方除害,我敬你一碗。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干了,把碗口向外一示。
搅屎棍说道:“真是爽快!”也端起碗一口干了。
狗娃端酒坛上来又给满上一碗,郑天福又劝了黑鬼一碗,接着便对狗头道:“感谢军师上次来我们龙头沟出谋划策,我这一碗敬你!”说完也是一仰脖子就干了。
狗头一头雾水,这郑天福被我杀了妻儿,今天他倒要给我敬酒,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也把酒干了。便说道:“郑兄弟,上次杀你妻子却是不得已,都是你兄弟给逼的,还望见谅。”
郑天福哈哈一笑:“妻子如衣服,再取一个不就得了嘛,儿子还可以在生嘛。军师多心了,哈哈哈。这事我早就忘了!”说着狗娃又过来斟酒,郑天福举起酒碗说道:“来军师我在敬你一碗。”
狗头一连和郑天福对饮了三碗,头也开始有点晃起来。众人都喝得有些高,喽啰把狗头扶着回后边卧室休息去了,族长也喝得有些醉了,便起身吩咐随从一起来的挑夫和村民吃过午饭就回去,搅屎棍便留族长郑天福二人多玩几日。
中午喝酒一只到酉时,搅屎棍却丝毫没见醉意,族长和郑天福都喝得酩酊大醉被两个喽啰扶到宿舍休息去了。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酒还没醒。
其余村民和锣鼓手,吃过午饭便出了山寨,各自回去了,搅屎棍回到卧室,让狗娃把细猴叫了进去,秘密的吩咐了些什么只见细猴,头戴一顶乌布巾,身穿一件麻布短卦,脚上一双麻鞋。空着手穿过操场往寨门走去,王石早已瞧见,赶紧快步追上:“猴哥,你这是往哪里去。”
细猴听见有人叫他回身停住脚看时,见是王石,便说道:“是张兄弟,刚才搅屎棍,让我下山去绿堂坝,摸摸情况。”
王石见说要去绿堂坝,便追问道:“去摸什么情况,难道大王准备又去绿堂坝。”
“昨天晚上,狗头定下计策,准备这次又去抢劫绿堂坝,让我先去摸摸绿堂坝的情况,然后从李家沟,迂回到河边,走水路,先取码头,在从街道开始抢,以往总是被他们从码头逃跑了。”
王石听了,惊出一声冷汗,那瞭望塔平时只是注意着,狮子上下来的小路,和李家沟过来的大路,从来不会去注意看河面的情况,李家沟通往绿堂坝的路卡,这样一来也是如同虚设了。若是土匪从码头攻打过来,所有商户,村民逃都没地方逃,唯一就是往黄土岭的一条小路,根本没办法快速离开。
王石心生一计便说道:“这会已经是酉牌时候,从山寨到李家沟还有十多里地,怎么也得一个时辰吧,那还算你走的快,到时天都黑了,从李家沟到绿堂坝又是十五六里地,人家路卡上的乡勇,还不把你拿住细细拷问?,你说你是干嘛的,说你是去赶集的,没有那个赶集是晚上去的。你说你去绿堂坝干嘛。”
“你不知道,狗头就是说要晚上去,摸摸看,他们晚上和白天,防守情况,有多少乡勇。”
“依我的意思,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王石笑着说道
“要是狗头,责怪起来怎么说!”
“这个责任我来担,现在我也是三当家的了,难道这点事还做不了主。走!走!走!,跟我去喝酒去。”一把拉着细猴就往厨房去了。两人推杯换盏,汪牛儿坐在一边只顾吃菜,二人喝了五六碗,王石有些酒意,便推说去茅厕,赶紧跑回卧室房间,看见张成富正躺着睡觉,赶忙上去两把摇醒:“你给我快起来。”
“干嘛呀!老子刚睡着一会儿,又被你弄醒了。”张成富不耐烦的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你去帮我把细猴灌醉,我一会就来,我出来的时候说是上茅厕,他在厨房,你快去。”王石小声说道
张成富揉了揉眼睛,:“就你一天事情多!害人精。”说着话起身往厨房去了。
张成富抬步走进厨房,看见细猴正夹了一块牛肉,要往嘴巴里送,:“猴哥你倒好,偷偷在此吃肉喝酒,我说怎么没看见表弟人呢。原来和你在此吃酒。他人呢?”
细猴还未答应,汪牛儿说道:“他说上茅厕去,估计是吐去了。”
“怎么会,张兄弟随便喝个斤把酒,也没问题,才喝了这么几碗就会吐。我才不信。”
三个人正说话间,王石从门口进来,:“中午吃多了,这会有点闹肚子,哈哈哈,来喝!喝!喝!”
张成富和王石轮流灌酒,细猴连喝了十几碗,不觉天旋地转起来。醉倒在地,王石和张成富把细猴抬进储藏室,在地上铺了个草席,把细猴安顿在上面,因为今天不用汪牛儿送饭。所以也不担心汪牛儿送饭的时候说出细猴醉酒的事情。
搅屎棍到吃晚饭的时候和狗头来餐厅招待族长吃饭,中午酒喝得高了,晚上族长没有饮多少酒。第二天中午郑天福酒醒了,才到餐厅来吃午饭,搅屎棍和狗头黑鬼,族长,便也拉郑天福一桌子坐了,搅屎棍坐在上首,狗头坐了左边,黑鬼坐在狗头旁边,族长坐在右边,郑天福坐在下首,和搅屎棍对席,觥筹交错,饮酒至半酣,只见郑天福从坐起,端着酒碗来到狗头身边,狗头也端起酒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鬼不以为意,拿了一根羊腿在哪里啃。
郑天福说道:“军师,我敬你一碗,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堪比诸葛亮,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来喝,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就喝了,双手拿着碗,碗口冲外,示意自己已经干了。狗头便也举起酒碗一仰脖子,就在这时候,郑天福右手伸进左手袖子里,摸出一把解腕尖刀,垫步上前,右手刀尖直刺在狗头咽喉,此时狗头正仰着脖子喝酒,毫无防备。扎的深了,刺断气管和食道,刀尖直刺进三寸深。此时这突如起来的情况惊呆了一旁倒酒的狗娃,手里的酒坛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的粉碎。接着又是两声啪!啪!,狗头手里的酒碗和郑天福手里的酒碗同时落地。
为了这一刺,郑天福两个月以前就开始天天在家里练习,拔刀,垫步,前刺,就这一个动作,每天从早练到晚,一直练了两个多月。练的惯熟了,便拿出自己的积蓄,买了十几头羊,两头牛,十几坛好酒,一切预备停当,他去族长家,两下相见了说道:“我家三弟,骚扰地方,还害死了你爹,后来多亏得狮子山的大王们,为乡民除害。我自己出资买了些牛羊,想和族长送去狮子山,献给大王,也表示我的感激之情。”
族长听了,也有些将信将疑,说道:“别人说要去感谢狮子山的大王,我还信,你说你要去谢,我还真有些不信,你妻子被他们杀了,你难道不恨,你儿子也被他们杀了,你难道不恨?”
郑天福哈哈一笑:“族长,我家三弟杀了那么多人,大王们杀我妻子,儿子,那也是不得已,只是想逼铁脚板现身。我家做的孽,本来就该由我家来还,妻子没有了可以在取,儿子没有了在生。这些事情我早就忘了。哈哈哈哈。族长你真是多心了。”
听了郑天福这些话族长信以为真,便同意一同前往,郑天福之所以要把族长拉来,也是报仇计划的一部分,当死三弟的罪魁祸首,便是族长家。
所以才推他为头,自己杀死狗头以后,搅屎棍必然迁怒于他,到时候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族长也得一起陪葬。昨天喝酒的时候,郑天福没有动手,因为当时看见狗头和黑鬼对自己还有防备之心。昨天把这些敬酒的话来来回回说了十几遍,每敬一次酒就要说一遍,听得狗头和黑鬼搅屎棍,族长,都是耳朵起了老茧子。刚才他又起身敬酒,和狗头距离一步远近。当他举起酒碗说那些陈词滥调的敬酒话时,满桌子的人都把头歪在一边,狗头也有些漫不经心,郑天福暗中看在眼里,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等狗头仰脖子喝酒时,垫步挺身便一刀刺在咽喉处,狗头把酒碗丢在地上,双手抓住刀,张大了嘴叫不出来,黑鬼和搅屎棍这时候回头看时都惊的呆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立刻反应过来,黑鬼翻身一拳打在郑天福太阳穴上,把郑天福击飞,落在几米外一张木桌子上,满桌的杯子盘子,酒菜,打碎了一地,几个喽啰上前把郑天福按在地上。族长吓得浑身战战兢兢坐在板凳上,一似生铁浇筑,动弹不得。搅屎棍,赶忙扶着狗头躺下,大声喊道:“快张莺哥!张莺哥!”王石听见叫喊,从人群里出来跑过来,赶紧拔掉了脖子上插在的尖刀,将脖子后仰,把气管拉出少许,不让血液进入,如果血液进入气管马上就会被呛死。
搅屎棍连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你快救救他。你不能死啊!”
这时候被押在一边的郑天福哈哈哈大笑吼道:“狗头,老子终于杀死你了。你也有今天,我让你杀我妻儿!,今天老子终于亲手杀了你!”接着他仰头大喊:“儿子,老婆,你们在天有灵,看我帮你们报仇了。你们等着我!,马上就来跟你们团聚。哈哈哈!”说完不停的哈哈大笑。搅屎棍气的脸色铁青怒斥道:“把他关进后山,还有族长,一起关起来,一会把你们千刀万剐!剖腹剜心!。”
族长只叫得苦也,高声分诉:“大王这不关我的事啊,你可不要乱杀好人。黑头领你快跟大王说说!”黑鬼没有说话,喽啰上前,把族长捆翻在地,押进后边的山洞里关了起来。
王石仔细检查伤口,尖刀已经切断了气管,食道也被切断了半边,两边颈部大动脉没有伤害到。虽然暂时把气管做了处理,但是毕竟食管被切断了无法医治,只能摇摇头,让喽啰把狗头抬回卧室,放在床上,慢慢拖着,估计过两三天才会慢慢被饿死。
狗头跟随搅屎棍十几年,两人感情十分深厚,搅屎棍看见狗头现在这样饮食不能下,也不能说话,只能守在床边,伤感不已茶饭不思,一直拖了四天,到第五天早上狗头终于咽了气。搅屎棍痛哭流涕,吩咐喽啰在聚义厅搭设起灵堂,山寨上下人等具穿孝服,请了道士来超度。
搅屎棍在聚义厅中间供奉了狗头的牌位,命喽啰去监牢里押出,郑天福和族长,跪在灵前,两个小喽啰按住左右手,搅屎棍手持尖刀,走到郑天福面前,把刀叼在嘴上,双手撕开衣服,露出胸膛,右手拿起尖刀在胸口划了一条口子,鲜血不住的往外流,郑天福疼的大叫,嘴里骂道:“你这个畜生,我死了都不会放过你的!”
搅屎棍接着又把刀叼在嘴里,左手捏住郑天福的脖子,右手从胸膛上的口子里伸了进去,然后从里边一把捏住他的心,使劲往外拉了出来。满手都是血淋淋的。只见郑天福双眼圆睁,登时死了。
一边的族长看见搅屎棍手里血淋淋的拿着郑天福的心,放在狗头的灵位前,然后回身走了过来,族长嘴里直叫:“饶命啊!饶命啊!”屎尿流了一地。搅屎棍从喽啰手里接过自己的大环刀,来到族长跟前,一招秋风扫落叶,将族长拦腰砍做两段,族长的上半截身子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才咽气,其状惨不忍睹。
小喽啰过来把尸体拖出去埋了,又做了几日法事,闹了几个通宵,把狗头埋在了狮子山东边垭口处。
自从狗头死后,搅屎棍性情更加暴躁多疑,每次汪牛儿去送饭,必要他先尝过,见汪牛儿吃了没事他才吃。对狗娃,稍有不顺心,耳光脚尖齐上。
狗头出事的时候伍仁还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这几日慢慢将养得好了,清晨起来在山寨里四处走动,山林里雀鸟争鸣,晨风拂面格外清爽。在操场上正闲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