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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快说说什么情况!粱老板的老婆在这里没有啊。”张成富急切的追问道

    “在这里呢,我假装说是以前去她家买过绸缎,还欠一两银子,今天是来还钱的。”细猴得意的说。

    “猴哥你这样的谎话也t有人信!”一旁的黑瘦汉子撇着嘴

    “边眼!我这理由怎么就没人信?就你那木头脑袋能想出这么好理由嘛。”

    “猴哥!你别生气,边眼就那个木头脑壳,也就只能剃光了头给和尚当木鱼敲!”一旁的瘦高个,两颗门牙向外爆着的汉子,拍马屁的说道。

    “大龅牙!”边眼骂道

    “你们三个先别开玩笑,猴哥我问你,咱们一会儿把人捆了,怎么弄回山寨去!”张成富用目光在他们三个脸上扫了下。最后落在细猴脸上,和细猴眼神一对。

    “我出门的时候狗头只叫我把她们母子两绑上山,可没说怎么弄回去。”细猴反倒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成富。

    “猴哥,如果我们把她母女两捆了扛着往回走,这四十多里地,扛着两个人,肯定走不快呀,若是这李家村有人去城里报了官,官兵追上来,咋们哥几个都得被抓住,抓住了是什么下场,我不说你们也明白!。”

    边眼跟大龅牙都不说话了,看着细猴,细猴:“你们看着我做么子嘛,给你嫩个一说,老子也不晓得囊个办了。”“嫩个”是四川方言,“这么”的意思。“囊个”就是怎么的意思。细猴抓了抓头:“干脆我们现在就回山寨,人不捆了。反正那李氏也跟我说了。”

    “李氏对你说了些么子。”张成富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必须掩饰住心里焦急的情绪,免得细猴怀疑。出门的时候,看见王石焦急的想跟着细猴一起来,就知道这事情肯定跟他有关系。自己又没事找事的认了这么个惹事精的表弟。只得帮他,也是帮自己。

    “这李氏说杀死那两个兄弟的,也是我们寨子里的弟兄,脸上有个黑疤。”

    张成富一听,心里一惊,果然是王石干的,还是漫悠悠的说道:“咋们是土匪,谁t身上还没有几条疤。这话就跟放屁一样。”

    “在说了,你不把人绑回去,你也没办法跟军师交代!”

    “那你是什么意思,绑人嘛!,你说怕官兵来追,不绑人,你说没办法跟狗头交代。”细猴焦躁的质问张成富。

    “猴哥,我有个主意,即可把人绑回去,而且官府就是来追也追不上。”张成富说着,作出一副神秘的表情,故意卖关子。

    “哎呀!张兄弟你有什么主意赶紧说嘛。”几个人都催促张成富快讲。

    “这会天也还早,如果我们这会就去绑人,这李家村,和漳州城相距不过四五里地,跑进去一报官,咱们哥几个肯定玩完,依我的意思,等到后半夜,过了子时在动手,一来,就是村里人去报官,城门也进不去,守城那些兵丁是不会开门的。二来,现在正戌时,还有两个时辰才到半夜,你们哥三,去一趟渠马镇,渠马镇后街有一家车夫,养着几匹骡子,你们去抢一辆骡车来。一会捆了人,咱们就坐车回去,过了黄土岭,就把车弃了,用骡子驼着她两,咱们一来省了气力,二来,也不担心被人追上。”

    “渠马镇有骡子我怎么不知道,上次来渠马镇打草,怎么没抢了回去。”细猴狐疑的看着张成富。

    “这车夫家住在渠马镇后街,上次来抢渠马镇的时候,大王考虑到路途远,东西多了拿不走,就叫大家只抢临街的一排商户,所以后街根本没去。我不是空手回去的嘛,当时我就在后街四处转了转。就看在眼里,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哦原来是恁个,你说你是不是跑后边街上,糟蹋那一家姑娘去了。哈哈哈”边眼,和大龅牙,也跟着细猴附和调笑。

    “你们哥三赶紧吧,我留在这里观察情况。”张成富催促细猴三人起身去了渠马,看看他们三个走的远了。赶紧往村中走去,问了一个老妇人,找到李扯经家,走到门口,侧头看见一大家人正在厨房吃饭,围坐在大木桌子周围,张成富快步闪身走进厨房。

    正在吃饭的六个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张成富,李扯经愠怒的问道:“你是哪个哟?”

    张成富急切的说道:“我也不跟你们多解释了,狮子山的土匪头子搅屎棍,知道那两个土匪死在粱老板家里,刚才来给你一两银子那个男子就是他派来打听情况的,一会半夜就动手来杀你们全家。赶紧动身走吧,这漳州地面你们是呆不得了。”

    “啊!那可怎么办?”

    一家人慌做一团,张成富催促道:“马上收拾东西,只带金银细软,赶紧马上离开。在迟了就没命了。”

    “咋们是农民,能有什么金银,卖点菜,也只够日常开销,有时候还周济不过来。”李扯经说完叹了口气。张成富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递给李扯经,并嘱咐他们马上起身走,这会城门还没关,赶紧进城,去码头坐船离开漳州。走的越远越好。

    怕他们不走,张成富亲自催促起身,一路送进了城,看着上了船才放心的回到村口小树林里。送走了这个炸弹,心里稍微定了定,毕竟回去了,也没有了对证。坐在小树林里等了两个时辰,从李家村回到渠马有二十里地,细猴三人走回去,找到车夫家,抢了骡马来,估计也得两到三个时辰才搞得定。直等到子时快交丑时了,方才看见月光下一辆骡车前面支着一盏马灯,驶了过来。

    走到近前,坐在前面驾车的正是边眼,车子在小树林边停下,细猴和龅牙从里边跳了出来,张成富站起身迎了上去:“你几爷子,去你嫩个久,把老子等得瞌睡密西的。”

    “你还说,我们去找这个车夫家,问了好几个人,才在后街一个巷子里找到,车夫长得五大三粗,龅牙和边眼两个去捆不住他。”细猴说着,看了一眼龅牙。

    “那后来呢,你们囊个又把车子弄来的。”

    “我看他们两个按不住车夫,又怕他声张起来,拨出短刀上前撩了他脖子。”

    “你把他杀了啊,那他老婆儿子呢。”张成富追问道

    “没看见,我们去的时候车夫一个人在家,把他杀死以后,就把尸体藏在床下了。然后出来的时候锁了门。我们就赶着车就过来了。”龅牙接口道。

    “我说你们去这么久。”张成富假意埋怨

    细猴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动手把,四个人上了螺车,顺着大路进了村子,把车停在李扯经家门口,张成富说留下来看车,细猴带着人快步下车来到李扯经家,发现屋里黑漆漆的,以为是已经熟睡,推门进去,打火折子,把桌子上的油灯点着了,四处一照,一个人影也不见,大龅牙和边眼都看着细猴,细猴小声道:“真t见了鬼了,人上哪里去了,难道晚上还走亲戚去了?”

    “猴哥!什么走亲戚啊,我看肯定是跑了。”边眼跌足埋怨

    “猴哥你刚才来的时候是不是说漏嘴了,或者做了什么动作让人家给看出破绽了。”龅牙也埋怨的问

    “哎呀!这一家子,真是比猴还精,还害老子丢了一两银子,真是不动声色。厉害!厉害!”细猴一面说一面往外走,三人回来跳上骡车。

    “你们三个,捆的人呢?怎么空手回来了。”张成富假装焦急的问

    “跑了!”龅牙接口道

    “怎么还跑了呢。你们三人,捉两个娘们,还捉不住啊!”

    “那是我们捉不住啊,我们进去的时候人早就跑的没影了。”边眼着急的分辩

    “猴哥!你没记错地方吧,是这里不是啊。”张成富假装关切的问

    “我能记错地方嘛,赶紧驾车回去吧。”细猴不耐烦的催促张成富

    把车掉过头,在骡背上打了两鞭子,发出啪!啪!两声,螺车快速的驶出了李家村,半个时辰就过了渠马镇,骡子走的力乏,慢了下来,几个人都不说话,到交卯时,车到了黄土岭,大路走到了头,前面是上山的小路。把车卸下来,放在路边,龅牙在前面牵着骡子几个人跟在后边。往山寨里走。

    “我当时也没说错什么话呀,你说这李氏怎么就察觉了呢。”细猴还在苦苦思索刚才和李家人的一言一行。

    张成富也做出思考状:“你给我详细说说经过,我帮你分析分析。”

    细猴就把进入李家的所有经过又说了一遍。

    张成富又对着细猴身上看了一遍:“猴哥,肯定是人家看见你腿上绑的短刀,刀把头子让她看见了。”

    细猴仔细看了看,从外面看确实能看见刀把的头子,才恍然:“原来是这样,是我大意了。哎!”

    “一会回去,咋们哥几个不能如实的讲这件事。”

    张成富知道这件事如果照实对狗头说,狗头肯定会怀疑自己去给李家人报信。必须得让细猴他们都改口。

    细猴追问道:“那我们怎么说?”

    “我们回去以后,就说,我们先去抢了骡车,然后去了李家村,但是我们去的时候李家人早就人去楼空了。肯定是怕被报复,所以已经离开了此地。这么说狗头也无话可说了,如果你说是因为你大意,让李家人发现你是土匪才跑掉的,狗头肯定会责罚你。”

    “张兄弟,你可比我细猴机灵多了,以后跟着猴哥,只要哥哥我有肉吃,你就有肉吃。”细猴感激的用手攀着张成富的肩膀。接着又把这些说辞嘱咐了龅牙和边眼。几个人都统一了口径。

    回到山寨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刚一进寨子,把骡子拴在厨房门口的木桩上。跑进厨房找东西吃,这时候王石刚熬好了粥,还过一会才到早饭时间。

    王石拿了几只碗,给他们四个人盛了粥,又在蒸笼里捡了几个玉米面的窝窝头。装了一盆出来,几个人正饿的饥肠辘辘。

    “猴哥你们昨天晚上还顺利吧。”王石试探性的问道

    “别提了,跑了,”龅牙正要继续说下去,细猴瞪了他一眼。龅牙看见连忙端起粥猛喝了一口,不在说话了。

    王石也不在问,细猴几口把手上的窝窝头吃完了,才说道:“我们去的时候人早就走了,扑了个空。”几个人吃过早饭,回后边宿舍睡觉去了,其余的土匪才陆续去餐厅吃饭,王石开始忙活起来。心里暗喜。

    吃过早饭,狗头陪着搅屎棍在寨子里散步,闲逛,看见王石正弄了一大捆青草在喂骡子。搅屎棍好奇的问:“狗头,咋们寨子里什么时候开始养起骡子来了。”因为山寨四条下山的小路都是羊肠小路,在绝壁悬崖上盘旋,所以喂养骡马也没用,只有东山小路稍微要平坦些,其余三条路,骡马根本无法通行。山寨一向不养骡马就是这个原因。

    “不知道啊,那来的,昨天还没看见骡马呢。今天怎么就多出这玩意了。”狗头也疑惑不解,两人走过来看,王石抬头看见搅屎棍和狗头:“大王早啊,军师早啊。”说着抱拳

    “你这骡子那里来的。”搅屎棍问道

    “是今天早上猴哥他们带回来的。”

    “猴子他们早上就回来了?还带了一匹骡子?”狗头,狡诘的目光盯着王石问道

    “是的”

    “他们人上哪里去了。”

    “因为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觉,吃过早饭,就往后边宿舍去了,我看他们个个都很疲惫。”王石解释道

    “也别去喊他们了,等吃过午饭在叫他们来问问,让他们睡会。”搅屎棍倒背着手抬头看了看寨子外面的青山。

    “王石!,一会,你把骡子杀了,炖一大锅。今天晚上打牙祭。”狗头用手在骡子头上摸了摸还忍不住吞了一口馋唾。

    “大王,我觉得我们寨子还是需要养一头骡子的,比如上次去渠马镇,把弟兄们累的够呛,虽然上山这段小路,确实用不着,可是下山了也能用啊,以后要是有弟兄们去漳州城办点事情,也方便些,有个脚力。”

    “张兄弟说的在理,骡子就不要杀了,留着吧。”搅屎棍说完拉着狗头出寨门往后山去了。

    搅屎棍闲暇时,总是喜欢站着狮子山的山顶。向山下眺望,满山的青松翠柏,阵阵松涛哗哗如波涛拍案,飞鸟追逐嬉戏,莺哥燕语。正闭着眼睛耳听松涛。

    “大王你看那边有只兔子!”狗头惊喜的嚷道

    “山林里几只兔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半夜王石正在厨房的地上睡觉,突然被雷声惊醒。接着哗哗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屋顶噼噼啪啪。听见这雨声感觉气温也降了,突然觉得很冷,去墙壁上把棉衣拿来盖着。身子卷缩成一团。

    雨下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天气放晴,搅屎棍一早吃过早饭带着三十来人,出了寨门从北山小路行了二十里地,到了秋赊丫,众人站在大路边水塘旁歇息。

    此间住着二十来户人家,都以种地为业,中间一条大路直通黄土岭,相去三十里地。在村子东头是个分叉路口,向前直走三十里就是蛇头山,从右手叉路上行30里,便是去龙头沟,磨盘山的路。这个地方虽然住户不多,却是龙头沟,磨盘山和蛇头山去往漳州城的必经之地。

    搅屎棍等人正走得力乏,在加之天气刚放晴,地面上浸饱了雨水,被太阳一烤,大量水汽蒸发在空气中,空气变得更加湿热。

    “t的今天怎么这么热。”几个小喽啰互相抱怨

    黑鬼坐在路边槐树下用衣袖搽脸上的汗水,一队挑夫光着身子,下穿短裤,太阳照在身上,个个都油光闪闪。扁担在肩膀上随着步子有节奏的上下起伏。低着头只顾看路,一直走到水塘边,才发现坐在路边的众土匪,个个手持刀枪。挑夫队伍最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白绸长衫,头戴一顶干红凹面巾。身长七尺白面汉子,走得切近,看见众土匪在水塘边坐着,为头的正是搅屎棍。以前搅屎棍去磨盘山劫掠时看见过几次所以认得。

    搅屎棍候挑夫们走到水塘边,对手下众喽啰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一拥而上把十几个挑夫拦下。搅屎棍道“放下东西马上滚!”

    这些人扔了担子,:“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嘴里边跑边喊着。一溜烟都跑的没影了,只剩下穿白长衫的汉子立着路上,刚要转身跑,被黑鬼叫住了:“哟!吴家二少爷嘛!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听见黑鬼叫自己只得回过身来:“大王,我刚准备弄些山货土产去漳州城里货卖。这不是被爷们收了嘛。”说着满面堆下笑来。

    穿白长衫的汉子正是磨盘山吴财主的二儿子,吴文东。今天雇了十几个挑夫把些核桃,木耳,山药,天麻,党参,羊皮。等物做十几担运进城去。不想刚走到秋赊丫便遇到搅屎棍一行人。

    “那真是赶了巧了,今天我们正要去你们磨盘山叨扰,没成想你到帮我们把这些好东西挑了来。哈哈哈。”黑鬼说完哈哈哈大笑。

    “缘分缘分啊!嘿嘿!”吴文东满面堆笑

    “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搅屎棍冲着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