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女孩转过身看着我们。
“没,没事。”阿姨有些结巴。
我注意到她看我的目光有些闪烁,却又总是不经意地扫向我。
因为她和女孩都带着口罩,我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凤眸,只不过在岁月侵蚀中,眼尾添了细纹,眼皮也明显的看出松弛。
但无可否认,她年轻时应该是位美人儿,哪怕现在,那双眼也是透着娇媚的。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风情,无法隐藏。
为什么这个感觉,有些熟悉?
我忍不住去看她,正好迎上她在调制酸奶时偷偷打量我的视线,她慌乱地低下头,手一抖,酸奶碗扣翻在地上。
女孩急忙蹲下身收拾,捡起后,不由分说把母亲按坐在一角的椅子上,强迫她休息。
这时,楚晴川在我身后轻语:“你们认识?”
我摇头,说不。
女孩儿把我们要的东西装好递过来,微笑着说谢谢,欢迎下次再来。
临走前,我目光再度掠过那阿姨,她正直勾勾地看着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甩甩头,没有任何头绪。
很快,这段小插曲就在笑笑的叽叽喳喳声中被我遗忘。
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脚疼,但我咬牙忍着,毕竟是个大人了,不好在笑笑面前让楚晴川过于关心我。
当我对自己严格要求的同时,意外却发生在别人身上。
“哎啊……”韩璐一声娇俏的惊呼,楚晴川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我低头一看,她的鞋后跟卡在两条石板砖的缝隙里,脚崴了。
“姑姑,你没事吧!”笑笑赶紧跑过去蹲下身,心疼地给韩璐吹着渐渐红肿的脚踝。
别看笑笑对韩璐有时表现的胆怯,但心底对于这个“姑姑”的爱和关心,是丝毫不少半分的。
“没事,不要紧。”韩璐紧皱着眉头,虽然是在安慰,但听声音却是疼得厉害。
“还能走吗?”楚晴川伸手轻轻扭动了两下伤口,韩璐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能。”她生生挤出一个字。
“楚晴川,都伤成这样了,你把她抱回去吧。”我实在下不了狠心,那伤势的确不乐观。
可这时韩璐却摆手道:“不用了,骄阳,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抱过的女人又不止我们两个。”我夹带着酸溜溜的语气说。
笑笑嘻嘻地笑:“还有我,还有我!”
我伸出食指点了点小丫头的脑袋:“你又不是女人,你是女孩儿!”
“嘻嘻,那你是我姐姐,你也是女孩儿。”笑笑大概以为这个分界线不是年龄,而是辈分。
此刻我们距离酒店只剩一百多米,我催促楚晴川快一点儿,我还着急回去吃酸奶捞。
他却说让我们等一下,转身就往酒店的方向跑去。
之后我蹲下身给韩璐检查伤势,肿的厉害,回去需要冰敷,可能还要擦点红花油。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笑笑说了声“好酷”!抬眼便看到楚晴川推了一把轮椅来了。
我真得控制不住自己,笑出来:“你真行!”
“酒店都有啊,我也坐过一次。来,韩璐,这种机会不多。”楚晴川若无其事地说。
“谢谢。”韩璐轻轻推开我扶着她的胳膊,只让笑笑搀着她坐到轮椅上。
这一折腾,等笑笑睡着时,已经过了零点。
我借口洗澡先回到房间,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韩璐楚楚可怜的模样,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吧。
但我又没有洗澡的心情,连睡衣都不想换,就靠在床头吃着酸奶刷手机。
门咔哒一声响,我没想到楚晴川会这么早回来,一个激灵,酸奶全洒在身上了。
楚晴川恰好走进来,第一时间看到我的狼狈相。
“愣着干嘛!给我拿纸巾啊!”我瞪他。
他一挑眉,不怀好意地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别浪费。”
不等我想明白,他已经俯下身。
因为衣服的领口比较大,酸奶顺着沟壑流淌,堆积在低谷处。
“怪不得那么多人排队。”他抬头,若有所思。此时他唇边发白,像个圣诞老人。
“好吃吧?”我是真心觉得美味的。
可下一秒,又意识到不妙,有坑。
“葡萄美酒夜光杯,美食需要美器。”他又开车了!
在这方面,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感觉在他那儿,任何事都能和某一件事扯上关系。
“别闹了,快给我去拿纸抽来,黏死了。”我气得拍他肩膀。
他示意我低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点难为情。
“像什么?”他低语在我耳边,炙热的鼻息灌进我的耳蜗。
“流氓!起来,我去洗澡。”我推开他,他作势仰躺在床上。
继而他撑起上半身,问我回来这么久,怎么还没洗澡?是不是想等他回来玩儿黑纟纟py?还说他乐意奉陪。
我说腿酸,不想动,行不行?
他问我哪儿酸,却不等我答,一把拽过我的左腿放在身前,开始按摩。
我使劲儿往回抽,说用不着他假惺惺地当好人,摸完别人的脚又来摸我的腿,臭不要脸!
他一愣,扭头盯着我:“我洗过手了。”
男人!他这意思,刚才在韩璐那儿是真得摸过了?
我脑海中幻想出他搓着红花油在韩璐脚踝处按揉的画面,一阵烦躁。
“滚滚滚,别碰我。”我两只脚乱蹬,想让他住手。
“这么抵触?幸亏我没帮她擦油,不然你岂不是要剁了我的手?”他一说,我就明白他是在借故解释。
又或者,刚才他说洗手,也是故意激我的!
“没擦油怎么处理啊?伤得那么重。”我撇嘴,表示不信。
他得意地对我笑:“酒店配有小药箱,也有能处理简单伤情的医护人员,不需要劳我大驾。”
我自知理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显得自己小气。
今晚我的表现着实不算大度,也就和笑笑在一起的时候,还算说得过去。
“我去洗澡。”休息过来之后,小腿又绷又酸,我想用热水去泡泡。
可楚晴川好像不打算放开我,他的手又恢复力道,渐渐向上。
隔着一层衣物纤维,让这本来正常的举止染上了一丝暧昧的韵味。
我抬眼,正好撞上他火热的眼神。
现场气氛有点微妙,我觉得自己刚才还在骂人,现在马上投降的话,挺没面子。
于是另开话题说:“没想到,你还挺有父爱的。”
“感受到了?”他的手似有若无地轻抚着。
我觉得有点坑,急忙解释:“你对笑笑很有爱,父爱如山那种。”
“哦,”他略一思索,接着问我:“那我对你呢?”
我故作认真地思考一番:“母爱,如海?”
楚晴川一听,马上倾身覆下来,说一日不压着我,我就要上天。
“等等。”我却忽然因为这句话,想到一件事。
他看我不是在闹,也停下来,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我抿着嘴巴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心里的想法和他分享:“那个卖酸奶捞的阿姨,我总觉得她很面熟。刚才说到母爱,我……”
我微垂下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楚晴川起身,恢复英挺的坐姿:“觉得,她像你记忆中的妈妈?”
“小时候,你没见过我妈妈?”我问他。
他摇头,说还真得没有。
继而他又看着我:“我们现在可以回去证实……嗯,如果你想。”
我连思考都没有,直接摇头说不想。
“也许是认错了,哪那么巧?我听邻居的婶婶说,她好像早就离开江城了。外公也从没在我面前提过她在哪儿。再说,我找她做什么?她肯定有自己的生活,不希望我去打扰。”我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楚晴川轻轻捏着我的下颌,拇指轻柔地摩挲着。
“你觉得这些理由足够说服自己,那就不要勉强。”他总是能洞穿我的心思,甚至我自己都不曾察觉到。
我鼻子一阵酸涩,注视着他的眼眸,这样可以让自己安心。
“她应该不会过得那么苦了吧?”我问了一个愚蠢的,他也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楚晴川轻轻一笑,那笑就像是一个安慰。
他长臂一伸,把我揽入怀中:“假如你真的需要答案,我可以陪你去找。”
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低声说:“就只是随口问问。”
“总归还是只披着虎皮的小兔子。”他轻语一句。
我就真得好像脱了那层伪装用的虎皮,蜷了蜷身子窝进他胸前。
因为刚才的这个话题,我莫名觉得心里发空,像暗黑不见边际的溶洞,空得让我发慌,急迫地想要找些什么来把它填满。
“楚晴川,你从一开始就说对了,我缺爱。从小到大,我只记得外公对我的好。父爱,母爱,手足的爱,我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每个人的社会关系里都有一张亲情编织的网,可是我没有。以前我有杨不悔和广哥,但朋友终究都会有自己的生活。
情人之间的爱就更别替了,我那么失败的婚姻自己都觉得可笑。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可能……”
后面的话我不想再说,因为这一瞬间的情动,让我忍不住探颈吻上他凸起的象征男性力量的喉结。
我这样的示弱,让楚晴川在那一刻默然不动,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微垂双眸,眼神如夏夜宁静海面上,那轮满月的倒影。
微波荡漾,泛起我心间涟漪层叠。
我撑着他的肩膀跪坐起来,从他的脖颈吻至下颌。
细密的胡茬带来微妙的刺痛感,似漏出的微小电流,盈盈绕绕,苏苏麻麻。
“楚晴川,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你能给我吗?”我捧着他的脸,双手拇指勾勒着他锋利的唇线。
从他仰视我的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我看到自己渴望的模样,还有他复杂的目光,幽深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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