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问题,南鹰也并不担心。虽然两千黑鹰卫分出一半留在了长安,但是身侧仍有一千黑鹰卫和两千原郭汜部下的精锐骑兵,这两千骑兵的战力自不必说,其忠诚也不容置疑,只因为他们的统兵之将却是胡车儿。
当日虎牢关前一战,南鹰与吕布率部斗将,吕布、麴义败逃归阵,而这胡车儿却是死战不退,令南鹰生出一丝惜才之心,不惜得罪各路诸侯也放了他一条生路。而这位胡车儿倒也确是知恩图报,且对李傕早生不满之心,在孙宾硕和郭汜亲自出面接触后,他毫不犹豫的投向了渤海军一方,并于阵前斩杀李傕,立下大功。
而颇令南鹰讶异的是,樊稠并非是他安排的卧底,却也主动出手参与了击杀李傕的行动,且配合的天衣无缝……当日长安皇宫诛杀董卓时,这樊稠也曾阵前反水,直接宰了董卓的女媚牛辅,十足便是一个墙头草。然而,有功便要赏,否则便会失了人心士气。南鹰斟酌再三,考虑到樊稠毕竟是董卓旧部中仅次于李傕、郭汜和张济的重要将领,且两次平叛都有功劳,便奏明天子,授了他一个平西将军的实缺,并令他领本部兵马三千配合行动,押后三十里以为后援,这也算是向凉州降将们摆出的一种姿态。当然,南鹰对他也并非没有防范,他临时从禁军中挑选了一千兵马,交由华雄、司马直两人统领,与樊稠军间隔十里并行。一旦樊稠有异动,南鹰本部兵马和华雄两军将同时夹击,消灭樊稠只在弹指之间。
“大将军,司马长史从后军派人致书!”一名骑兵从身后赶了上来。
南鹰放缓马速,展开部下递来的白帛,嘴边渐渐露出一丝笑容。这位司马谨严武艺稀松平常,然而说到军需调度和后勤保障,绝对是一把好手,竟于长安方定的复杂时期,以一介初来乍到之身,于一日一夜之间征调了长安城和周边各县的大批粮草。他在报告中详细表述了粮草数量、来源,以及送抵集中的大致时间,并请求后军放缓行军,等待附近各地的送粮队伍。
“司马直说了什么?”马云萝策马凑近,目光落在南鹰手中的白帛。
“司马直这小子,一代高手啊!”南鹰双手一拍,放声大笑:“有了这些粮食,不怕两位大舅哥不低头!”
“胡言乱语!”马云萝玉颊微红,双目却也禁不住透出一丝喜悦:“司马直此番立下大功,你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听说他的长子下月便满十岁,是否要送上一份贺礼?”
“要送,当然要送!”南鹰嘻嘻一笑:“不过,你瞧人家孩子都十岁了……咱们是不是也考虑把婚事办了?”
“滚!”马云萝再也招架不住,径自双足一夹马腹,战马如箭般远远驰开。然而,任清风拂面,也降不下满面发烧。
南鹰落在她的身后,面上的一脸坏笑却是渐渐敛去,换成复杂深刻的怔然之色。他统领部属十余年,威望日盛,不败之名和尊崇地位更是天下皆知。近年来,军中府中呼声渐高,尽是提请主公大婚、早立嫡传的请求,而南鹰皆以种种理由拖延了下来。
只因马云萝的心思,南鹰早已洞若观火。虽说她与马腾政治意见相左,更对其漠视平民百姓性命的行为深恶痛绝,但并不代表她可以轻易割舍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在这个时代,婚姻大事若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则会引来无数诟病,对南鹰乃至整个渤海军势力都是一件大麻烦。而从个人情感说来,长兄如父,得不到至亲祝福的婚姻是不完美的。
所以,南鹰迫切的想要尽快解决凉州问题,不仅仅是解决军事上的后顾之忧,也是为了能够让马腾和马云萝兄妹尽释前嫌,重归于好,令接下来的秦晋之好再无遗憾。
韩马二人皆有野心,若是渤海弱而凉州强,即使他们同意以婚姻为纽带缔结同盟,也将是同床异梦,毫无信任可言,且随时可能背信弃义、过河拆桥。而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大战拉开帷幕,渤海军雪藏已久的真正实力已经公诸于世,其地横跨大汉东西,其部又有十数万虎狼之师,更兼辅政皇叔的正统身份,占足大义之名。反观韩马二人,外有群雄诸胡虎视眈眈,已成孤立之势,内有百姓星散将士离心,温饱难以为继,更不要说仍有天下正直之士始终口诛笔伐,令政治声誉每况愈下。哪怕韩马二人再是利欲熏心,但到底也是审时度势的明白人,当从己方的前途黯淡看到渤海一方的蒸蒸日上,而何去何从,不问自明!
一言以蔽之,收复凉州,正是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