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未时末分,太阳偏西,刘从广还窝在寝殿和子非瞎扯。
子非是不怕事的,跟他闹起来。刘从广双手环臂,倚在书架旁,争辩道:“楚国大夫申叔时教太子,要太子学习的春秋、世、诗、礼、乐、令、语、故志、训典九门功课中,除去诗、礼、乐三门不属于史书,其余都是以记事为主。”他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为什么官家就一定要以时间先后为顺序修订呢?我觉得以记事、记言为主体修撰也蛮好。”
子非站在梯上,将怀中之书放于柜上,反驳道:“官家让你修书,又不是用来教儒生。不过是要你将好的治国之道修订成册,以历史的得失作为鉴诫来治国罢了。再者,官家命你按时间先后叙述史事,照办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梯子晃了一晃,见子非不稳,刘从广忙过去扶住,仰头道:“这书册既然让我来修撰,官家是不是也要听听我的意见?他又没修过,怎知道哪种方式好呢?一个圣君,就该广纳善言,哪能所有事情都自己做决定呀!”
子非冷笑一声,居高临下说道:“你怎么知道官家没问过他人建议?再者,春秋虽是记事,却也是以天时记人事,说到底也是以时间来编撰的。还有晋的《乘》、楚的《祷机》等史书都是以时间来纪传的,只是这些书如今大部分亡佚了。”
刘从广神色一滞,忽而痴迷道:“子非,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会读书的。”
子非从梯上爬下来,她长得胖,几乎是趴在上面蠕下来的。
刘从广一看她的身材,总忍不住露出难堪厌恶的神色。他曾自诺,绝不会喜欢一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