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便灭了,屋中倏然沉静。
女子将茶团放至火炉之上,又以银锤砸碎,再用绢罗筛选。她动作优雅流畅,不像在分茶,倒像在起舞作画一般。
“她在做什么?”苏且和在军队中行营五年,年前才回京城,对点茶之事一知半解。
赵祯道:“她用绢罗筛选茶粉,茶粉自然是越细越好。”
说话间,女子已经开始侯汤。
苏且和见煮水沸腾,又问:“她怎么还不冲泡?”
赵祯语气温和,小声道:“其实侯汤最难,可说是点茶成败的关键。水如果未熟,茶容易浮于水面,水如果沸过头,茶就容易沉下去。只有恰到好处的水,才能冲泡出色味俱佳的茶汤。”片刻间,女子已开始用沸水烫洗黑釉盏。她动如脱兔,像狂风暴雨中摇曳飞舞的白莲,又像乐工指尖弹跳流淌的音符。她边冲边搅,眨眼间连冲了八碗香茶,且每碗茶面上都浮现出一句诗,合起来正是一首香山居士的五言律诗。
赵祯看不清碗中诗句,却另有花费重金坐在近处观赏之人念了出来:
见月连宵坐,闻风尽日眠。
室香罗药气,笼暖焙茶烟。
鹤啄新晴地,鸡栖薄暮天。
自看淘酒米,倚杖小池前。
话音未落,叫好声、鼓掌声、奏乐声已连绵响起。连赵祯亦忍不住道:“不愧是茶圣福全和尚老人家的弟子!”女子额上布满细汗,她站起身,往四周扫了一眼,微微屈膝行完礼,便施然下台。场中众多富贵子弟或书生庶人争先恐后想要与女子结识,均被护卫一一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