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与思念,止戈不想再听下去。
“别说了!”止戈又一次打断他。她望着这样的敖景,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敖景咧了下嘴,唇边是化不开的苦涩。他突然往前一步,一把将止戈拉到了怀里,猛烈地呼吸着止戈身上的气息,急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止戈,止戈,止戈,你还爱我吗?说你还爱我,说啊!”
“你疯了!”止戈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一把将敖景推开好远。
她看着曾经温和谦谦的敖景今夜举止却如此疯癫,喉咙里像有鱼刺一般疼。咽下不适,她苦笑着开口:“你想知道我还爱你吗?那好,我告诉你:不爱了!当年我费尽心机地去讨你的欢心,搜罗尽世间琴谱诗赋,只为你能展颜,甚至每日都陪着你,陪你喝酒,听你吟我不喜欢的诗词歌赋,我止戈自问从出世到现在还没这般对过谁,可你呢?那次酒醉后,你竟然说我和你未婚妻很像!这天地间,只会有我一个止戈!对我无意的人,我也不屑去乞怜他的爱!从那天起,我就不爱你了!敖景,你醒醒,我不爱你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说完,止戈背转过身,不再去看他。
那白色背影决绝冷漠,敖景终于明白,是自己错过了这段缘分。他疯狂地笑着,边笑边流泪,边笑边大吼,边吼边离去:“我决不会再来找你了,决不会!止戈!止戈……”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见。
止戈终于忍不住,单膝跪倒在地,桐皇剑幻化出来,支撑着她的身体。她痛苦地喊了一声,持剑上天舞了起来。白光流转,如雷霆震怒,又如江海凝光,只是在广阔的夜色中,舞剑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凄清与孤单。
舞毕,止戈单膝跪在地上,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泪眼朦胧中,有人影渐渐向她走来。闭上了眼睛,旋即又睁开,眼中的泪水已全部退去,止戈抬头望着离忧,冷冷道:“夜深露重,你为何来此?”
“只是随处走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得到你。”离忧望着止戈眼圈刚刚哭过的红色,平静地说道。
“呵!”止戈冷冷笑了,道:“你又想说你喜欢我、愿意等我吗?离忧,今晚我心情非常不好,你最好别拿这事来惹我!”
“若我惹了,你会怎样?”一柄深青色长剑被幻化出来,离忧轻轻抚摸着剑身,悠悠地问道。
止戈看他那挑衅的动作,嘴中语气更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未说完,止戈持起桐皇剑便向离忧刺去,离忧持剑一挡,守住了攻击。止戈抬头看向剑对面的离忧,迅速后跃,又迅速发起了攻击。二剑相击,白色与深青色流光交窜,将夜空映得格外璀璨。两人的动作都迅速异常,又互不相让,交手几十个回合后,止戈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往前一击,来势汹汹,而对面的离忧却在此时突然将剑幻去,直接用身子来迎上止戈的攻击。止戈暗道不好,赶紧止住桐皇剑的攻势,剑最后终于在快触到离忧胸口的时候停住了。
舒了一口气,止戈随即又举起剑驾到离忧的脖子上,狠狠斥道:“你找死吗?刚刚为什么把剑幻走?”
离忧微微垂眼看着愤怒的止戈,温柔地问道:“现在,你的心情好些了吧?”
“你?”
想到刚刚他那样找死的行为就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好些,止戈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将桐皇剑幻走,止戈转身就想离去,却不想自己的手腕被离忧抓住了,她转身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想干嘛?”
离忧仍然温柔地笑望着止戈,指了指天空说:“今夜星光不错,我不常在下界看星空的,既然我陪你对剑解闷了,你就陪我在这看会星空吧。”
止戈抬头望了望,确实星光璀璨。想到刚刚差点伤到人家,止戈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两人双双躺在草地上,闻着青草的香味,止戈扭头望着旁边的离忧看了一会,有些奇怪地问道:“本大王一直都听六界人谈起你时就四个字:冷若冰山。怎么这段时间,本王倒觉得你也会笑了?”
离忧听了,扭过头,无声地望着止戈。
止戈被他看得心里发慌,面上也有些发热,当即也不想听答案就立刻转过头去,继续让自己专心看星星。
不多时,离忧听到身旁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站起身来,将睡着的止戈轻轻横抱起来,沉稳地向洞府走去。
止戈的房里灯火摇曳。离忧将止戈轻轻放下,又轻手轻脚地为她褪去鞋子、盖上被子。做完这一切,他注视那沉静的睡着的容颜,抬手抚顺止戈额边的碎发,嘴边漾起了温柔的笑。他喃喃道:“我想,我终究是等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