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止戈临行人间前,叮嘱辰颜要好好照顾神界太子,千万别让他跟着自己去到了人间,发现思梧与凡人私自通婚之事。
辰颜心里直奇怪,为何大王今日吩咐时一直盯着他,难道他脸上有东西?将止戈送到了山下出口处,待自家大王走后,辰颜忙回洞中对着镜子查看了一番,见无异样,才放下心来。
连续几天的骄阳天气,热得人都不想出门。
但今日日头还不算太晒,顾良佑起了兴致,便在院中挑选合适的木材打磨,打算做把折扇。干了好一会儿,他的头上浮现了一层汗珠,思梧翩翩走来,掏出绢帕,轻轻为他拭汗。顾良佑看着娇妻,握住她正在拭汗的手,温柔地为她理顺鬓边的散发。两人虽然俱已是中年,却仍然恩爱如初。
止戈隐身站在院中,对着院中的两人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便默默走开了。
犹记得二十多年前,得知到思梧私自与凡人成婚时,她怒气冲冲地来到顾家,想将思梧强行带回去。但当她隐身来到院中时,看到的是那男子刻扇骨、女子磨墨画扇面的画面。院中的大树投下些许亮眼天光,树下的两人安静恬淡,止戈在院中看了他们好久,才独自黯然离去。
姐姐,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一家酒肆里,止戈拎起酒壶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姐姐吗?终究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了。
想到这,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完放下杯子时,一个深青色身影来到了她桌前,止戈抬头望去,见是离忧。止戈没向他招呼,只是仍一个人自顾自饮酒。
“这人间的酒,就是比不上我们妖界的百花酿清甜、干冽,却也自有一番滋味,太子殿下,不尝尝吗?”止戈说完,给离忧倒了一杯。
离忧接了,却并未喝下。
止戈见他这样,讥笑道:“怎么,还怕本大王下毒吗?你既是能找到这里,便该是知道了这件事,本王已经给她下了避子咒,她不会生出你们口中的异类的。”
离忧并未作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止戈。止戈见他如此,嘴角微勾,轻笑了一声,也无声地回望着他。
两人对望了好久,止戈不禁觉得好笑,道:“哈哈,六界中人说你不喜言语,说得还真对!怎么,知道了妖族公主与凡人私自成婚,你就要将本王抓了,送到天帝面前领罪吗?”
离忧摇头不语,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止戈觉得他态度不明,心里有些不痛快,想到白日里看到的那一幕,她心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般气闷,无处发泄,便有些嘲讽地对离忧说道:“就算你将本王抓到天帝面前,本王也会平安无事的。我止戈,从出世之日起便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个身负三大神神力之人,别说我给姐姐下了避子咒,就算我没下,这天地间,我止戈想保的人,就没有保不住的。”
见那离忧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止戈冷哼了一声,喝了口酒,又讽道:“素闻殿下不屑男女情爱之事,看来我这姐姐与人间公子成婚的行为,应当也为殿下所不屑吧,更何况异界通婚,已经违背了《天地法典》的第一条律令,殿下打算怎么棒打我姐姐和那顾工公这对苦命鸳鸯啊?”
离忧饮着酒,道:“男女两情相悦乃天经地义之事,思梧公主既已被下了避子咒,那生出异类之危已解,本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妖王好好看顾你姐姐,莫要生出其他事端才是。还有,本宫从来不是不屑男女情爱,只是……”离忧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止戈,继续道:“还不到时候!”
听到离忧终于愿意不再追究,止戈放下心来。但听他那后半句似乎话里有话,止戈好奇地凑上去试探道:“哦……看来太子这是心有所属了啊,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么有魅力,能迷倒我们冷漠的离忧殿下,本王倒也想一睹那女子的风采啊。”
离忧看着满脸好奇的止戈笑了笑,并未作答。止戈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好,便不再纠缠了。
想到思梧,止戈又对离忧说道:“明日,你陪我去看望她吧。”
翌日,思梧和夫君正在书房写字为乐,忽有小厮来报,说她家中有两位表弟前来探望。思梧问小厮那两人的样子,小厮说两人俱是相貌清俊,其中一个更为年轻的公子说自己姓晏。
“姓晏?”思梧想了一下,对小厮和在一旁疑惑的夫君说道:“确是我家表弟,快请他们进来吧。”
思梧和顾良佑在客厅接待了离忧和男装的止戈,那顾良佑与思梧成婚数十载,还未曾见过她有家人来探访过,而且那二位表弟还都是如此年轻,心下有些奇异,但想到家中本非凡品的娘子,再看那公子二人相貌、举止都非凡胎,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尽心招待。
思梧听说是两个人来看她,本以为是止戈带着辰颜来的,所以在见到止戈身边的离忧时有些惊异,怕夫君起疑,又只好笑脸相迎。听得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