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地紧闭上口,默默地看着似乎没注意到它们的止戈温柔地将本属于它们的食物安顿好。
将唐华裹紧后,止戈缓缓站起,缓缓转身。
她用挂着轻淡冷笑的脸,对上刚刚哄抢她的好朋友的妖兽,她将左手背在身后,拿扇的手端在身前,一步步朝那些恐怖怪异的妖兽走去,每走一步,她身上威严、尊贵的妖气就加重一分,待走到距那些妖兽仅剩两三米的地方,止戈身上的妖气已经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
她的脸上保持着尊贵、得体的微笑,身上妖气的威严却压得这些妖兽气都喘不过来。
她一一环顾四周的妖兽,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私人护卫队一般,姿态是理所应当的不可侵犯。
终于,她站定了,不再往前,也没必要往前,因为,那些本来野蛮、疯狂的妖兽此刻均发着抖跪伏在地。
天地寂静无声,星月光辉更盛,百兽拜服在地,瑟瑟发抖。
妖族之王完全释放了她与生俱来的君王之威,天地间无人敢轻视怠慢!
止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直保持平静的湖面,嘴角冷笑加深,妖气更盛。
湖面现出了一圈波纹,慢慢扩散。
在波纹还未消失时,湖面凝聚起了一股渐渐由小变大的飓风,这飓风搅得水面急速翻涌起来,风夹着水浪四处飞溅,甚至溅到了止戈与妖兽所在的岸边。
然而止戈却巍然不动,飓风无法掀起她的一块衣角,巨浪也无法打湿她的一片肌肤,她就如之前一样笑望着湖泊中心,静静地等待着。
在她的四周,一些法力略低的妖兽已经被妖气掀起的风浪绞破了厚厚的皮,流出散发着腥臭的血,可是它们仍只是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哗!”飓风停滞,巨浪喷涌,一条十丈长的怪物从湖底跳出,以迅疾的速度游到了止戈的身前。
止戈望着面前这条张着血红大嘴、外露着闪着寒光的尖牙的虺蛇,笑着迎上了它那不住地往外喷着腥臭寒气的怪脸,眼中寒意瞬时涌现出来,妖王的威严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盛,脚下众妖兽渐渐被压倒在地,有些甚至已经快要窒息。
已有千年修行的虺蛇嘴角流出了黑血,并且越流越多。
“嘭!”虺蛇重重摔在了岸边,从它嘴里流出的黑血渗透进它身下的土地,百草即刻枯萎死去。那血有毒!
止戈垂下眼睛斜睨着快被碾进土里的虺蛇,不发一言。
“咳……咳……”一个散发着青光的物体被奄奄一息的虺蛇吐了出来,虽然那物被虺蛇的黑血遮盖得有些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止戈还是一眼认出了这是通往青要山的敲门石——苍玉。
苍玉被轻轻吸起,浮在空中,止戈用法术将苍玉身上的毒血清洗干净后,才伸手去接起。
她收起身上的妖气,转身去找唐华。压在众妖身上如泰山般的威压消失,众妖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虺蛇和一众小妖不知止戈接下来的意图,仍然伏趴在原地,不敢擅自离去。
“散了吧。”止戈将苍玉放在唐华手里,没有看它们,只是轻飘飘地下令。
众妖如获大赦,立刻四散奔逃。重伤的虺蛇也惊喜地准备马上就撤回湖底,好好养伤,再也不出来了。
“你留下。”止戈又轻飘飘地下令。
在逃的各妖都立刻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妖王说的“你”是指谁。
止戈面无表情地看向虺蛇的方向。
其他小妖兽见状,赶紧跑的跑,飞的飞,速度比刚刚争吃唐华时还快。虺蛇见状,只得孤零零、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连嘴边的毒血都不敢擦,抖着身子等待着止戈的指示,抑或是责罚。
“你操持众妖兽,想吃了这个女孩,将鬼界至宝黄泉剑据为己有,就算本大王不罚你,冥王知道了,你以为你能死得痛快吗?”止戈俯视着丑陋的虺蛇,如帝王般冷冷地质问。“去再找一块像这个一样加持了封印的苍玉,天亮前找到拿来这里,本大王就免了你的罪罚,若是没办到,后果自负。”止戈丢下一个命令,就转身不再看它。
重伤的虺蛇忍住想要喷出的鲜血,游动着巨大的身体离去。
止戈将黄泉剑轻轻放在唐华身旁,从后天袋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从中取出一粒丹药给唐华服下,又替她掖了掖火鼠裘的衣角,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唐华甜美的睡颜。
死丫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这么开心。止戈忍不住微笑。
她抬头仰望着高悬在空中的月亮,今晚是满月,月光皎洁清亮,夜空无云无雾,倒是很适合饮酒赏月。
一阵清风吹过,将四周残存的妖气吹走,林间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止戈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她脚尖轻点地面,跃上了唐华睡着的大树的枝杈上面。撩起衣袍坐在粗壮的枝干上,止戈从后天袋中拿起一壶酒,枕着大树的主干,开始对着圆月独自饮起酒来。
今天事情太多,此刻终于能好好歇息一下了。
唐华有了苍玉,可以如愿进入青要山了,辰颜现在应该也服下了仙丹,伤势很快就能痊愈。至于被自己吸了元气的神界二皇子,素闻二皇子风流好美色,这点和她倒是意气相投,以传闻中对乐言的描述,他应该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更何况自己还将好不容易拿到的苍玉给了他。只是那今日来捉她的神界太子,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过他的关。
一想到那个冰山太子,止戈就忍不住打哆嗦。离忧,他是第一个自己看不透的人。这样胡思乱想着,困意袭来,止戈抱着酒壶,倚着树干,昏昏睡去。
离忧看着乾坤镜中止戈安静的睡颜,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
和白日里威风凛凛、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同,熟睡中的止戈像是卸下了一层又一层不同的面具,显出了她最本真的样子。
望着这样的止戈,离忧突然忆起了八百年前,止戈的满月礼上,自己被她抓头发、啃手指,直到青女哄小止戈睡着了他才得以脱身。那时候熟睡的止戈和现在相比,变化倒是不少,不过仍可以寻到些许儿时的痕迹。
想起上次招摇山再见面时止戈打量他的陌生眼神,离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片刻后转而又安慰自己,那么小的孩子,岂能指望她记事?离忧继续望着乾坤镜,冷峻的容颜似乎比之前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