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贾琮收到了河道总督鲁廉宪、淮扬巡河道的道台巫舟、监察太监刘知远三人的致信。
一看都察院规定的路线、日程,不但不晚,还早了几天,贾琮当下吩咐,雇了商家船只,叫随从抬行礼过去,此时是非走水路不可的。
而后到对面与秦钟告别,谁知秦钟出门去市集了,老管家秦通也跟去了,鬼鬼祟祟的贾琮觉得心下一松,进门只见秦可卿在薰笼上熏衣服,满屋香气盎然,贾琮挨过来开口道:“昨晚来问亲的是总河大人?”
河道总督一般被称为总河。
“嗯。”秦可卿不咸不淡,瑞珠宝珠俩丫头退下了,“第一次来不成,总还有两次机会,三品的总河大人呢,师弟说说,我是不是不该蹉跎年华……没准人家正妻一死,我又可以做奶奶了呢,再过几年就老了。”
“不行。”贾琮摇头道。
“为什么不行?”秦可卿脸色诧异:“我是和离,如今也算清清白白,小弟还得守孝,等孝期过了,师姐得有个盼头不是?”
这话真不好回答了,若说她曾经是官家女,不能做妾,官家千金做妾,是朝廷严令禁止的,但是和自个儿私会,岂不是连妾的名分都没有?因此这借口还不好用。
秦可卿眼波狡黠地闪了闪,能看到师弟吃味的样子,真是难得。
“师姐跟他还不如跟我呢。”贾琮正大光明地道,说着立马托起秦可卿的玉手:“你比比,论年纪,他都是老不死了,师姐国色天香,跟了他你不恶心吗?论三榜,我是一甲状元,他不过二甲。论官品,他虽然是三品,比我高了好几级,但我权力比他大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御史这里不通用。我到他那个年纪,早就一品了。”
秦可卿噗嗤笑出声,贾琮恨得牙根痒痒地去亲,这个师姐袅娜柔和、气质优雅之外,怎么看怎么有股风流劲儿。
奈何贾琮去左边亲,秦师姐的头就偏向右边,去右边亲,她的头就偏向左边,不让得逞。
“师姐真会勾人……”贾琮把头埋在她胸口拱,这下捅到了秦可卿的要害,“好师弟,饶了我。”
秦业尸骨未寒,虽然贾琮很想把秦可卿就地正法了,勾得他心火旺,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合适。
“我哪儿在勾你?”秦可卿咬唇道:“你三更半夜和一个女道士在我旁边,不是故意来气我吗?我恼一下怎么了……”
“不是女道士,是带发修行的佛门中人,她看不上我的,你放心。”贾琮也觉得亏欠了秦可卿很多,按理说秦可卿的性格模样,娶来做妻子都是福气了,可偏偏因为那一层叔侄关系,永远无法打破樊篱和桎梏。早几年一直在为他默默付出的是这个女人,虽然微不足道,可让她等了这么多年,铁石心肠也会化的,能让她尽量开心点,也算一种弥补。
至于跟自己抢的,那当然不能放过,贾琮和她默默拥抱了一阵,不听见有什么难处,才各自作别,约好来日相会。
出了清河,妙玉也察觉到贾琮与秦可卿的关系不同寻常,但她却不知道秦可卿曾经是宁国府的奶奶,也没人跟她提过,她也没兴趣,要不然的话,恐怕她心里会对贾琮鄙夷一番。
且说船行一日,快临近山阳,运河两岸,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平原,淮安境内十分之七属于平原地带,不过有的地方有绿意,秧苗和桑苗在春风中翠绿欲滴,有的地方便是一片黄泥,这山阳西南便是洪泽湖,中国第四淡水湖,洪泽湖连着淮河,春汛也就是桃花汛时洪水倒灌,汛期一过又冲回来,可见难民行走于野。
登岸时此种景象更让他们默然无声,这山阳南来北往之商会,一路都有行脚地方、摊点、货郎,此刻显得萧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