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工夫,备料室的墙上突然出现一堵门,而后有人推门进来了。
是个可爱童子,唇红齿白,眸子黑白分明。
但庄南甲一眼看出,这也是个陶俑。
他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山庄在未开放状态时,大概是没有活物的——除了千红夫人和牢里的囚犯。
陶童子走进来后,正眼都不看他,就把银纸上的渍粉小心集中起来,而后取出一只小小的圆珠。
它比绿豆还小,呈椭圆形,两头尖,颜色是朦胧的乳白,带一点通透,初看上去像羊脂玉。
好在庄南甲已经变得年轻了,目力也恢复到盛年时期,再定睛一看,这好像是个卵,也不知是什么生物产下来的。
陶童子取了一根大头针,小心将白卵一头刺破,轻轻挤压。
卵中的东西出来了,比粉丝还细,带着一身水在桌上扭来扭去。
陶童子用针挑起它,放进红渍当中。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这怪异的小生物居然开始吞吃红渍,并且速度还相当惊人。
庄南甲眼见红渍经过食道,进入它几乎全透明的身体当中,一点一点往下。
它的个头太小了,但进食频率一点儿也不慢。
也就是十几息工夫,这怪虫就吃掉了所有红渍。吞吃过程中,这些粉末却逐渐褪色,最后整条怪虫就恢复了先前的透明。
除了体积变大一丁点之外,它和先前没什么区别。
“这是?”庄南甲看得目不转睛。饶是他经历过两个世界,阅历丰富,也没见过这种小怪物。
“惑虫。”在怪虫吞食红渍的过程中,陶童子口里一直念念有辞。那音节很怪,庄南甲不知道是什么法诀。念完之后,陶童子才用清脆的声音答复他,“喜欢以各种术法遗存为食,在这里另有妙用。”
进食完毕,这只透明的小虫居然循原路返回,又钻进自己的蛋壳里去了。
“这不是卵?”
“不。”陶童子答得爽快,“这是它的屋子。”
庄南甲啧啧两声,大感有趣。蜗牛也有屋子,乃是一层厚壳;这种小虫的屋子却又小又弱,能挡住多少天敌?
陶童子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所以它们需要术法遗存,用来保卫自身。”
说话间,怪虫爬回自己老巢,而陶童子取烛火凑近白壳。
壳上被大头针刺出来的破口,一下就在高热中合拢了。
陶童子又拿出一枚戒子,将这枚白卵嵌到底座上去。
现在,它看起来就像是戒指的白玉戒面。
这玩意儿要怎么用?庄南甲静待下文。
正如他所料,千红夫人神通广大,亮出来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陶童子举着戒子靠近他,还晃了两下。
戒面就像真正的羊脂白玉,没一丁点变化。
陶童子收起戒子。
过不多时,备料室的门第二次被推开,第三名侍从押着一个人进来了:
陶浒。
胖商人的形象有些狼狈,裤子和下摆不仅有雪还有泥,满脸的惊魂未定。
看见庄南甲,他也是一惊:“怎、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