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拈着胡须一下一下抚动的手指一顿,眼睛微微挑动了一下:“看来还真是巧呀。”
他这说话时吐字很慢,面上的神情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像是真觉得这些事只是巧合的样子。
“那小丫鬟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事情越是让人查不出来,就越是说明有问题了,尚书大人自然是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的。
“听说那小丫鬟的老家就是杨县下面村子里的,家里本来还有父母及兄长的,但是几年前闹水患的时候,一家人随着难民北上,就此失了联系。”
水患?尚书大人怔了一瞬。
五年前,杨县一带好几个州县确实是闹过一场罕见的水患,在杨县人的记忆里,那年夏天的雨水实在是特别的多,似乎是天漏了一般,没日没夜的下了许多天,直至杨县城外那条绵延好几个州县的建水河终于决堤
刑部尚书还记得当年朝廷派了富阳伯前往赈灾。
尚书大人拈须的手不觉放下,沉吟了半晌,这才又道:“想办法再探探肖府其他人的口风,肖氏在府里生活十几年,就是再低调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人见过,或者知道些什么,查仔细些,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凌厉和严肃。
安王妃这几日的心情很是郁闷,不为其它,只因为前两日何新礼接回府里的那对父女。
当日秦墨嵩丢下话之后就先回了王府,两日之后果真就让何新礼去阮家接了人回府。
他在纡尊降贵的亲自找过她几次后终于失去了耐心,阮萱儿也不敢真的反抗,只得带着父亲默默无言的上了王府的马车。
阮萱儿的父亲卧床两年多,口不能言,但心中却是明白的,被人抬上车时,瞪大眼睛吱吱啊啊的看着她,眼角滑下的眼泪看得她心中一涩,心口又乱又沉,背转过身暗暗吸了几口气,眼眶却依旧控制不住的红了。
明明早就做好了准备,明明已经在心底里暗暗做过很多的心理建设,可是她还是难以抑制住心底里那股汹涌而出的悲戚和酸楚。
这条路既是自己选的,那么她就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只是,这一去,她就真的与那人再没有任何可能了,甚至连想念都不该有了
“姑娘,该上车了。”何新礼过来,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并示意一旁的妈妈过来馋住她。
“我——知道了!”她轻咬着唇,拿帕子稍微擦拭了一下眼角,缓缓转过身来。
许妈妈过来轻轻扶住她,走到马车边上的时候,她站立半晌,终究没有转回身去,她微微扬起头,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弯下身子就着许妈妈扶住她的手上了马车,当车帘终于被放下的时候,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水光。
王府的马车很大,也很舒适,她呆呆的坐在又厚又软的毛垫上面,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膝盖上的裙摆,柔软光滑的锦缎被她抓出深深的褶皱来。
她早已换去了平日的粗布衣衫,身上穿的是昨日何新礼就送了来的新衣,头上的碎花布